【一:风絮含锋】
疏勒河的冰水刚刚漫过玉门关那历经岁月沧桑的夯土城基,仿佛是大自然在轻轻抚摸着这座古老的关隘。就在这时,春风像一个调皮的孩子,裹挟着细碎的白絮,如雪花般轻盈地掠过城头。
站在城墙上的李信,迎着春风,感受着那丝丝凉意。他的手不自觉地摩挲着新换的护心镜,那镜面光滑如丝,上面“咸阳工官”的烙印清晰可见,仿佛还带着锻造时的余温。
昨夜,在莫高窟的一场激战中,李信缴获了一条楚式织锦巾。这条织锦巾色彩鲜艳,图案精美,上面绣着的虎头纹在风中微微飘动,栩栩如生,仿佛随时都能跃然而出。李信将它系在腕间,不仅为自己增添了一份威武之气,更让他想起了昨晚的那场战斗。
“将军,这玉门关的春风倒比长安暖些,竟还有柳絮飘飞。” 他伸手去接空中的白絮,指尖刚触到就觉刺痛,低头一看,指腹已划开一道细口,渗出血珠。
王翦正站在关城的西墙缺口处,望着远处蜿蜒如蛇的汉长城。城墙由黄土夹芦苇夯筑而成,残高不足五尺,墙根处散落着断裂的箭镞,既有匈奴的狼头纹,也有秦制的三棱形。“此地距莫高窟不过百里,匈奴残部不可能轻易撤远。” 他接过徐巿递来的青铜窥管,对准北面的马鬃山望去,山脚下的戈壁滩上隐约有炊烟浮动,“那不是柳絮。”
话音未落,城楼下突然传来惨叫。两名擦拭兵器的锐士捂着脸颊倒地,鲜血从指缝里涌出,颧骨处嵌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白亮物事,边缘还在微微颤动。随军医官扑过去,用银镊小心夹出那物 —— 竟是片指甲盖大小的铁片,两面都淬着暗绿色的毒汁,表面被打磨得极薄,染成了柳絮的白影,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
“是暗器!” 李信豁然拔刀,环首刀劈向空中飞舞的 “柳絮”,刀刃碰撞铁片的脆响此起彼伏,“这些东西藏在风里,肉眼根本分辨不出!” 他挥刀的动作越来越快,甲胄上已溅了数十片铁片,每片都带着刺鼻的腥气,与莫高窟的腐骨箭气味截然不同。
徐巿蹲下身,用麈尾挑起一片落在沙地上的铁片,凑近鼻前轻嗅:“这是‘冒顿秘毒’。” 他的指尖微微发颤,“早年我在燕地见过匈奴使者携带的毒剂,用漠北的黑蝎尾和腐狼毒炼制,遇血即发,三日之内皮肉溃烂见骨。只是没想到他们竟能把毒药淬在这么薄的铁片上,还伪装成柳絮。”
城楼上的锐士已纷纷举起盾牌,可春风从四面八方涌来,铁片像无孔不入的飞虫,从盾牌缝隙里钻进来。一名锐士的脖颈被划中,伤口瞬间发黑,他刚喊出半声 “疼”,就一头栽倒在地,脖颈处的皮肉已开始肿胀流脓。军医官急得满头大汗,用艾草汁涂抹伤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黑痕顺着血管蔓延。
“关闭城门!用湿布蒙脸!” 王翦厉声下令。士兵们迅速推动沉重的木门,门板上的铜环碰撞作响,关城中央的水井旁很快排起长队,士兵们用麻布蘸水,层层裹住口鼻。李信带着几名锐士爬上城头的烽燧,举着窥管仔细搜寻,终于在西头沟的芦苇丛中发现了异常 —— 数十名匈奴兵趴在沙地上,手中举着奇特的木弩,弩槽里摆满了染白的铁片,正借着春风的方向不断发射。
“狗贼藏在沟里!” 李信怒喝着摘下腰间的手弩,一箭射穿最靠前那名匈奴兵的肩胛骨。匈奴兵惨叫着滚进沟底,其余人纷纷后撤,芦苇丛中留下了数十具木弩,弩身上刻着休屠部的狼头纹,与莫高窟缴获的箭镞纹饰一致。
王翦走下烽燧时,军医官正跪在地上摇头:“将军,这毒太烈了,三名兄弟已经…… 剩下的也撑不过两个时辰。” 他掀开一名伤兵的衣襟,胸口的伤口已溃烂成黑洞,边缘的皮肉泛着诡异的绿色,“艾草、菖蒲都没用,寻常解药根本压制不住。”
徐巿突然指着伤兵伤口旁的铁片:“将军您看,这铁片背面有刻痕。” 他用银镊夹起铁片,借着阳光细看,上面刻着极小的匈奴文,“翻译过来是‘巫祭可解’。莫高窟的匈奴小校说过‘墨家机关、秦宫星图’,如今又提到巫祭,看来匈奴背后的楚国人,还藏着巫蛊的后手。”
暮色降临时,斥候从西头沟带回了更惊人的消息:芦苇丛深处有座废弃的烽燧,里面散落着楚式陶罐和巫祝用的青铜铃,地上还残留着未烧尽的符咒,上面画着血红色的蛇形图腾 —— 那是楚巫的标志性纹饰。
【二:烽燧寻踪】
清晨,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太阳还未升起,李信便率领着三十名锐士如离弦之箭一般,径直朝着西头沟疾驰而去。
春风比昨日更加猛烈,仿佛是大自然在为他们送行。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沙幕,覆盖在沙地上的铁片也被风吹得沙沙作响。这些铁片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仿佛是被遗忘的宝藏。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