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元十年初春,新京皇城为连日的阴霾与潮湿所笼罩。然而,比这天气更令人窒息的,是帝国中枢决策层内弥漫的、如同实质般的紧张与炽热。东洋舰队在对马海峡的果断反击以及随后俘获的浪人口供,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不仅坐实了英美幕后怂恿、日本残余势力蓄意挑衅的阴谋,更将与的最后一丝犹豫彻底击碎。
武英殿中,御前最高军事会议的气氛肃穆凝重。窗外料峭的春寒渗入殿内,却丝毫无法驱散弥漫在空气中、那由焦灼与决绝交织而成的炽热。皇帝柏凌云未着龙袍,仅一身玄色常服,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殿内核心重臣:武王柏凌岳、襄王柏凌川、定王柏凌峰、靖王柏凌锐、海军都督陈璘、首辅文履谦、新任次辅徐世昌(这位原驻朝总督,一个月前在原次辅张之洞因病去世后,被皇帝慧眼擢升于此要职,以示对经验丰富的前清旧臣之倚重)、锦衣卫都指挥使何三,以及新近擢升、奉诏入京的常备第一军军帅王士珍、常备第二军军帅冯国璋等陆军将领。巨大的日本列岛及西太平洋沙盘取代了往日的地图,成为殿内的焦点。
柏凌川率先奏报外交态势:陛下,诸位大人。我之严厉照会及舰战果公布后,日本幕府残余惊慌失措,其回复语焉不详,推诿责任,显然已无力控制国内激进势力。英、美方面反应强烈但外强中干,其公使虽再次提出,却暗中加强远东舰队的巡弋,并向日本运输更多商业物资。据何大人情报,其所谓,实为拖延时间,助日本加固防御工事。
何三阴恻恻地补充:锦衣卫北镇抚司确认,日本正在九州、本州沿海抢筑炮台、布设水雷,其残存海军舰艇亦收缩至濑户内海,似有依托本土决死一搏之象。英美军事顾问活动频繁。
决死一搏?柏凌岳冷哼一声,声若洪钟,他跨步至沙盘前,手指重重地点在九州岛,败军之将,何敢言勇?倚仗几座炮台、几颗水雷,就想挡我帝国百万雄师?陛下!倭寇挑衅在前,勾结外敌在后,其心可诛,其行可灭!若再姑息,非但远东永无宁日,帝国新立之威亦将受损!臣弟恳请陛下圣断,即刻发兵,跨海东征,彻底铲除此疥癣之疾,永绝后患!
他的请战如同点燃了干柴,柏凌峰、柏凌锐等将领纷纷出列附和,战意高昂。就连素来持重的王士珍也道:陛下,陆军常备各军整训完毕,士气正旺,粮械充足,跨海登陆之预案亦多次推演,只待陛下一声令下。
陈璘代表海军表态:海军都督府已拟定详细作战方略,三大舰队可随时出动,东洋舰队主力已前出至攻击阵位,有信心夺取并掌握绝对制海权,保障登陆大军侧翼与补给线安全。
文履谦与徐世昌对视一眼,由文履谦开口,他语气沉稳:陛下,武王、陈都督及诸位将军所言,皆为国谋忠。然,征伐一国,非同小可,尤以跨海远征为甚。粮秣、弹药、民夫、船运,耗费巨万;将士远征,水土不服,皆需周全考量。老臣非阻战,乃请战则必慎,谋则必密,力求一战功成,避免迁延日久,虚耗国力。
次辅徐世昌随即补充道,他此前曾担任驻朝总督,深谙远东事务,其见解亦备受重视:文相所虑极是。然,如今之势,犹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英美环伺,倭寇不死心,我若示弱,后患无穷。唯有一战定乾坤,方能真正震慑西洋,奠定帝国东亚万世之基。关键在于,此战须快、须狠、须彻底!使敌无喘息之机,使外敌无介入之隙。
柏凌云静听群臣议论,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御案,目光始终未离沙盘上那片蜿蜒的岛链。他抬头目光扫过肃立的陆军将领们,除了王士珍、冯国璋等老成持重的军帅,几位在军制革新和军校教育中脱颖而出的少壮派军官也位列末席,以备咨询。这其中,就包括以谋略见长、时任陆军大学堂教官的蒋方震(蒋百里),以及以果敢善战着称、在兵部任职的蔡锷。
殿内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于御座之上。良久,柏凌云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沙盘前。他拿起代表帝国海军舰队的赤色龙纹小旗,一枚枚插在琉球、对马海峡乃至日本列岛四周的洋面上,形成一道严密的封锁线。接着,又拿起代表陆军主力的金色虎头旗,重重地插在九州岛和北海道的位置。
文相、次辅老成谋国,所言乃金玉良言。凌岳、汝昌及诸位将军忠勇可嘉,斗志昂扬。柏凌云的声音平静,却带着千钧之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然,此战之目的,非为惩戒,非为赔款,乃为——绝患!
他目光锐利如刀,扫视群臣:东瀛倭国,自唐以来,时而臣服,时而寇边,秉性反复,畏威而不怀德。前明万历朝鲜之役,与我朝两次交兵之仇,历历在目!今其虽败,然根未除,一遇风雨,必再生蔓。若再姑息,待其缓过气来,勾结外援,必成帝国心腹大患!朕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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