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睡袋被寒气浸得发僵时,帐篷外的风突然停了。
山里的夜本该满是虫鸣,此刻却静得反常,连篝火余烬的“噼啪”声都消失了。他缩了缩脖子,鼻尖触到睡袋布料,闻到一股潮湿的腐叶味。不是他们白天扎营时周围松针的清香,更像从深潭底捞上来的水草味。
“小林,醒着没?”隔壁帐篷传来老周压低的声音,带着点颤,“你……你听听外面。”
林野刚撑起身子,就听见帐篷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有块石头砸在帆布上。他心里一紧,伸手摸向枕边的手电筒,指尖还没碰到,又一声响传来,这次更轻,却更清晰,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贴着帐篷顶慢慢移动,布料被压出细微的摩擦声。
“是风刮的树枝吧?”小杨的声音从斜对面传来,带着刚睡醒的迷糊,“白天搭帐篷时,周哥还说这棵松树离得近……”
话没说完,帐篷顶突然陷下去一块,形成一个清晰的、巴掌大小的压痕,边缘还能看见五个细细的指印。林野的呼吸瞬间停了。那压痕太大了,成年人的手掌撑开来也只有它一半大,指印间的间距更是远超常人,像是某种巨型生物的爪子。
“不是树枝。”老王的声音突然响起,他的帐篷在最外侧,离松树最近,“我帐篷顶也有压痕,不止一个,正顺着帐篷边往你们那边移。”
林野猛地打开手电筒,光柱照在帐篷顶,那个掌形压痕还没消失,帆布上沾着的水珠顺着压痕边缘往下淌,在地面积成小小的水洼。他想起白天进山时,护林员老李反复叮嘱的话:“最近别往黑松谷深处去,前几天有人看见谷里有‘东西’,帐篷搭在外面,第二天早上顶全塌了,布上全是窟窿,像被什么东西抓过。”
当时老周还笑老李迷信,说他们四个常年跑野外勘探,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现在林野看着帐篷顶的压痕,后颈的汗毛全竖了起来。他们现在扎营的地方,正是黑松谷深处。
“咚!”又一声闷响,这次是小杨的帐篷。紧接着传来小杨的惊叫:“它……它在我帐篷顶上走!我能听见脚步声!”
林野抓起身边的勘探锤,拉开帐篷拉链的瞬间,一股刺骨的寒气涌进来,夹杂着浓烈的腐叶味。他举着手电筒往四周照,松树的影子在月光下张牙舞爪,地面上散落着的松针被踩得乱七八糟,却看不见任何脚印。
“往这边照!”老周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他也拿着手电筒,光柱指向林野帐篷的顶部。林野抬头,看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趴在自己的帐篷上,身形像人,却比成年人高出一倍多,四肢细长,手指尖垂到帐篷边缘,在月光下泛着青灰色的光。
那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光线,猛地抬起头,林野这才看清它的“脸”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像树皮一样的皮肤,上面布满了细小的裂纹,裂纹里渗着黑色的黏液,滴落在帐篷帆布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跑!进林子!”老王大喊着,手里的砍刀劈向身边的灌木,“帐篷挡不住它,往有树的地方跑,它动作快,但怕绕树!”
林野转身想拉小杨,却看见小杨的帐篷顶突然整个塌了下去,帆布被撕裂成碎片,小杨的惊叫戛然而止。那个黑影从塌掉的帐篷里站起来,手里抓着什么东西,黑色的黏液顺着它的手指往下滴,落在地上的帆布碎片上,瞬间烧出一个个小洞。
“小杨!”老周红了眼,举着砍刀冲过去,却被老王一把拉住:“别去!它在拖小杨!你看地上的痕迹!”
林野顺着老王指的方向看,地面上有一道深深的拖痕,从帐篷一直延伸到林子深处,拖痕里沾着黑色的黏液,还有几缕带着血的布料。是小杨白天穿的蓝色外套。
黑影拖着拖痕往林子深处走,速度越来越快,细长的四肢在树木间灵活穿梭,转眼就只剩一个模糊的影子。老周还想追,被老王死死按住:“追不上的,它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进去就是送死。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等天亮再说。”
林野的手电筒光柱在林子里扫过,突然停在一棵老松树上。树干上贴着一张泛黄的纸,像是张旧照片。他走过去,发现照片被透明胶带粘在树干上,上面是三个穿着勘探服的人,站在黑松谷的石碑前,笑容灿烂。照片的右下角有日期,是三年前的今天。
“这是……三年前失踪的勘探队。”老王凑过来,声音发颤,“当时队里说他们是迷路走散了,现在看来……”
林野的目光落在照片中间那个人的身上,他的胸前别着个工作牌,上面的名字依稀能看清…“周明”。他猛地看向老周,老周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那是我哥……他当年带队来黑松谷,之后就再也没回去。”
就在这时,林野的手电筒突然闪了一下,光柱变得昏暗。他低头换电池,再抬头时,发现照片上多了点东西。三个勘探队员的头顶,都有一个模糊的黑影,正趴在他们的肩膀上,黑影的手掌贴在他们的背上,形成一个清晰的掌形压痕,和刚才帐篷顶上的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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