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电筒光束在岩壁上剧烈晃动,方才老周那声戛然而止的呼喊像冰锥扎进他后颈。零下三十度的南极夜里,科考站主楼后门的积雪被他们踩出凌乱的脚印,最终汇聚在发电机房墙角那道新裂开的缝隙前。
“老周?”他又喊了一声,声音被呼啸的寒风卷得破碎。身旁的老王攥着铁锹的指节泛白,小杨则死死盯着那道缝隙。下午例行检查时还只有手指宽,此刻竟裂成了能容一人侧身通过的洞口,黑黢黢的通道里渗出比外面更刺骨的寒气,隐约飘着股类似铁锈混合着腐殖土的怪味。
“别喊了。”老王突然开口,声音发哑,“方才他就是蹲在这里看,我转身拿撬棍的功夫,人就没了。”
小杨猛地抓住林野的胳膊,手电筒光抖得更厉害了:“林哥,你看这雪地上……”
林野低头,心脏骤然缩紧。洞口周围的积雪上,除了老周的脚印,还散落着几枚深褐色的印记,形状像极了人类的指甲,却比普通指甲宽三倍,边缘还挂着些暗红色的碎屑。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那些印记从洞口延伸出来,又突然折回黑暗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曾跟着老周的脚印爬出来,又退了回去。
“必须下去找。”林野咬咬牙,将备用手电筒塞进背包。老周是队里的地质学家,也是他的导师,三天前还笑着拍他的肩膀说要带他看南极冰盖下的“地质奇迹”。现在想来,老周那几天反常的沉默和频繁出入发电机房,恐怕早就和这道裂缝有关。
老王从工具房拖来绳索,小杨则找出了队里仅有的两把信号枪。三人将绳索一端固定在发电机房的钢架上,另一端系在彼此腰间,由林野带头,依次钻进通道。
通道比想象中更狭窄,岩壁潮湿滑腻,手电筒光扫过之处,能看到壁面上布满了不规则的划痕,像是某种生物用爪子刨出来的。走了约莫五十米,通道突然变宽,前方出现一个约莫篮球场大小的地下空间,顶部悬挂着密密麻麻的冰锥,地面上却铺着一层奇怪的“土壤”深褐色,颗粒粗糙,踩上去像踩在干枯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不对。”老王蹲下身,用手指捻起一点土壤,突然猛地缩回手,“这玩意儿是温的!”
林野心头一震,刚要开口,就听见小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他转头看去,只见小杨的手电筒正照在空间中央的一块巨石上,而老周就背靠着巨石坐着,头歪向一侧,脸色惨白如纸。
“老周!”林野冲过去,手指刚碰到老周的颈动脉,就僵住了。没有脉搏,身体却还残留着一丝余温,像是刚死去不久。更诡异的是,老周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扩散,嘴角却向上咧着,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其惊恐又诡异的东西。
就在这时,老王突然拽住林野的后衣领,将他猛地往后拉。林野踉跄着回头,只见那块巨石的侧面,竟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它比脸盆还大,虹膜呈暗绿色,瞳孔是一条垂直的细缝,此刻正缓缓收缩,盯着他们三人。而所谓的“巨石”,根本不是石头,而是某种生物的背部,覆盖着厚重的、类似岩石的甲片,甲片缝隙里渗出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正是地上那些碎屑的来源。
“跑!”老王嘶吼着,转身就往通道口跑。林野拽起吓呆的小杨,紧随其后。身后传来重物移动的轰鸣声,还有某种黏液滴落的“滴答”声,那声音越来越近,带着一股浓烈的腥气。
他们跌跌撞撞地冲进通道,却在中途猛地停住。通道口不知何时被一块巨石堵住了,石缝里渗出的黏液正缓缓凝固,将出口封得严严实实。
“完了……”小杨瘫坐在地上,手电筒滚到一边,光束照向通道顶部。林野顺着光束看去,浑身的血液几乎冻结。通道顶部的岩壁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孔,每个小孔里都嵌着一只眼睛,和刚才那块“巨石”的眼睛一模一样。
“这些……这些是什么东西?”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
老王从背包里翻出地质锤,狠狠砸向堵住出口的巨石,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别白费力气了。”他喘着粗气,突然指向林野的背包,“你还记得老周前几天说的‘地质奇迹’吗?他说他在发电机房地下探测到了异常磁场,像是有金属造物……”
林野猛地想起什么,伸手摸向老周的口袋,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笔记本。笔记本的最后几页画满了草图,上面是一个类似通道的结构,标注着“能量源”“共生体”“1983”等字样。其中一页还画着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圆形,里面嵌着三道交叉的直线,旁边写着一行潦草的字:“它们不是原生的,是被带来的。”
“1983年?”老王的脸色突然变得极其难看,“咱们这科考站,是在1985年建成的,可我听老一辈说,这里之前还有一个废弃的考察站,就在发电机房正下方,1983年突然失联,全员失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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