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手指在日记本泛黄的纸页上摩挲,指腹沾着细碎的霉斑。这本在祠堂供桌下发现的旧日记,封皮早已褪色,边角卷得像枯叶,扉页上用钢笔写着“周德安”三个字。是老周的父亲,三十年前突然失踪的村支书。三天前祠堂神像“吞”了老周后,他和小杨、老王留下来清理现场,却在供桌最底层的暗格里找到了这本日记。
“小林,外面起雾了,老周的媳妇刚才来问,要不要把他的东西先搬回去。”小杨的声音从祠堂门口传来,带着怯意。她手里的手电筒光束晃了晃,照亮了门口盘旋的白雾,那雾浓得有些反常,像是凝固的牛奶,连十米外的老槐树都看不见了。
老王蹲在供桌旁,正用布擦拭老周留下的那串铜钥匙,听到“老周”两个字,手猛地顿了一下,钥匙串“哗啦”作响。“别碰他的东西,”老王的声音沙哑,眼睛盯着日记,“他爹当年就是这么没的,也是起了这种雾,转天祠堂里就只剩他的一只鞋。”
林野翻开日记的最后一页,心脏猛地一缩。那一页的字迹潦草得几乎辨认不清,墨水混着暗红色的痕迹,像是血:“雾起时,神像会数脚步声。三声响,是它在找替身;五声响,门会锁死;七声响……别回头,它就在你身后。 ”最后几个字被划得乱七八糟,页角还沾着一根干枯的头发,发丝上缠着一点暗红的血痂。
“数脚步声?”小杨凑过来,看清字迹后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老周他爹是被神像……”
她的话没说完,祠堂外突然传来“咚、咚、咚”三声闷响,像是有人用重物砸门。三人同时噤声,目光齐刷刷投向门口。那白雾不知何时已经漫进了祠堂,贴着地面缓缓流动,像是无数只冰冷的手在爬。
“谁啊?”老王壮着胆子喊了一声,没有回应。紧接着,又是“咚、咚”两声,总共五声。林野猛地想起日记里的话。五声响,门会锁死。他冲过去拉祠堂的大门,手指刚碰到门板,就听见“咔嗒”一声轻响,门锁竟然自己落了下来,像是有人在外面扣上了。
“打不开!”林野用力拽着门把手,手心全是冷汗。小杨的手电筒光束扫过神像,突然尖叫:“神像的头!它的头转了!”
林野和老王同时回头,只见那尊修复好的樟木神像,原本面朝大门,此刻脑袋竟微微偏向了供桌的方向,积灰的脸颊正对着他们。更恐怖的是,神像肩头那道新裂的缝隙里,隐约透出一点微弱的红光,和老周被“吞”进去那天一模一样。
“日记……日记里还有别的吗?”小杨抓着林野的胳膊,声音发颤。林野赶紧往前翻日记,前面的内容大多是日常记录:“今日给神像上香,香灰落了三寸”“村东头李家丢了鸡,怀疑是野狗”“德安说想卖祠堂里的铜钟,被我骂了一顿”……直到倒数第三页,字迹突然变得慌乱:
“它开始敲供桌了,每晚三更,三下。我偷偷看过,供桌底下有个洞,里面全是骨头,有小孩的,还有……我弟弟的。十年前那场旱灾,根本不是‘活祭’救了村,是它骗了我们,它要的不是一个,是一双。 ”
“一双?”老王的脸色瞬间惨白,“老周他爹有个弟弟,就是十年前‘送活祭’的那个!老周……老周也有个弟弟,去年夏天游泳淹死了,尸体到现在都没找到!”
林野的后背窜起一股寒意。他突然想起老周死前的尖叫:“是神像要的!它要一双!”原来不是一个替身,是一对血亲。老周的爹和弟弟,老周和他的弟弟,都是被神像选中的“一双”。
就在这时,祠堂里突然响起“咚”的一声轻响,是脚步声,从神像身后传来。紧接着,又是“咚”的一声,脚步声朝着供桌的方向移动,缓慢而沉重,像是拖着什么东西。
“七……第七声……”小杨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叶子。林野握紧手电筒,光束直射神像身后。那里空无一人,只有白雾在缓缓流动。可脚步声还在响,“咚、咚”,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他们耳边。
“别回头……日记里说别回头……”林野死死盯着前方,手心的汗浸湿了日记本。老王突然指着供桌底下,眼睛瞪得滚圆:“那是什么!”
林野低头,手电筒的光束照进供桌底。那里有一个黑漆漆的洞,洞口的木板被撬开了,里面传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啃骨头。更恐怖的是,一只惨白的手从洞里伸了出来,手指上戴着一枚铜戒指,正是老周父亲失踪时戴的那枚!
“爹!”老王突然嘶吼一声,猛地扑过去想抓住那只手。可就在他的手碰到那只手的瞬间,洞口突然喷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紧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身影从洞里爬了出来。是老周的弟弟,他的肚子被剖开,内脏拖在地上,眼睛却死死盯着老周的铜钥匙串,嘴唇哆嗦着:“钥匙……锁……”
“啊!”小杨吓得瘫坐在地上,手电筒摔在一旁,光束扫过神像的脸。林野顺着光束看去,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神像的眼睛不知何时睁开了,里面没有眼珠,只有黑漆漆的洞,洞深处有无数双眼睛在眨动,像是被困在里面的冤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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