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像无数根冰冷的钢针,扎在林野的雨衣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声。越野车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了三个小时,车轮碾过倒伏的枯木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仿佛随时会把他们拖进这片被大火吞噬过的山林深处。
“还有多久?”副驾驶座上的老周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里带着难掩的疲惫。他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地图,标记着三天前失联的地质勘探队最后信号位置。鹰嘴崖下的废弃林场。
开车的老王猛打方向盘避开一个水坑,溅起的泥浆糊住了大半车窗:“快了,翻过前面那道坡就是。这鬼地方,烧得连棵像样的树都不剩,谁能想到还有人待在这儿?”
后座的小杨瑟缩了一下,下意识裹紧了外套。他是队里最年轻的,刚毕业不到半年,这是他第一次参与搜救任务,尤其还是在这片流传着诡异传说的“火烧林”。“周哥,”他声音发颤,“真的……有人能在那场大火里活下来吗?新闻说当时火势那么大,连石头都烤裂了。”
老周没回答,只是把地图又攥紧了些。三天前,勘探队的求救信号断断续续传来,夹杂着刺耳的杂音和一句模糊的“他们变了”,之后便彻底失联。消防和武警搜了两天毫无收获,上级才派了他们这支经验丰富的野外搜救队过来。林野坐在小杨身边,目光扫过窗外漆黑的山林,烧焦的树干像扭曲的鬼影,在闪电的映照下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焦糊味,混杂着雨水的湿气,格外刺鼻。
越野车终于停在了鹰嘴崖下。雨势渐小,四周静得可怕,除了雨声,听不到任何虫鸣鸟叫,仿佛这片土地早已被生命抛弃。四人穿上防滑靴,背着装备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林场方向走。烧焦的树木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些还保持着燃烧时的姿态,枝干蜷曲,如同痛苦挣扎的手臂。
“你们看那个!”小杨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空地,声音里带着惊恐。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空地上散落着几具焦黑的身影,姿态扭曲得不成人形。他们不是普通的烧焦尸体,有的手臂异常粗壮,指骨突出如利爪;有的身体蜷缩成球状,皮肤像融化的沥青一样粘连在地上,隐约能看到皮下凸起的诡异肿块。林野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一具尸体旁的灰烬,发现它的胸腔部位有一个不规则的大洞,边缘发黑碳化,不像是火焰灼烧造成的,反而更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撕开。
“这不是火灾致死的伤口。”林野的声音有些凝重,他从事搜救工作多年,见过各种惨状,但这样诡异的尸体还是第一次见。
老周皱着眉,从背包里拿出相机拍照:“这些应该是勘探队的人……但他们的身体怎么会变成这样?火灾不可能造成这种异变。”
老王咽了口唾沫,下意识摸了摸腰间的对讲机:“邪门得很,要不我们先联系总部?这地方太不对劲了。”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突然从林场深处传来,“吱呀——嘎啦”,像是生锈的铁门被强行拉开,又像是两根钢筋在互相刮擦,刺耳的声音穿透雨幕,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小杨吓得浑身一哆嗦,猛地抓住了林野的胳膊。
“谁在那儿?”老王大喝一声,顺手从背包里掏出了强光手电,光柱在黑暗中扫过,照亮了前方一栋破败的木屋。木屋的屋顶已经烧塌了一半,墙壁熏得漆黑,门口挂着的木牌歪歪斜斜,上面“林场宿舍”四个字依稀可辨。那诡异的摩擦声,正是从木屋里面传出来的。
林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说:“小心点,里面可能有人,也可能……有别的东西。”
四人互相看了一眼,借着强光手电的光芒慢慢靠近木屋。走到门口时,那金属摩擦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模糊的低语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说话,又听不清具体内容,声音忽高忽低,时而尖锐时而沙哑,让人头皮发麻。
“这声音……太诡异了。”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我不想进去了,我们回去吧。”
“已经到这儿了,不能半途而废。”老周拍了拍他的肩膀,虽然语气坚定,但林野能看到他握着相机的手在微微发抖。
老王率先推开门,木门“吱呀”一声发出沉重的响声,仿佛不堪重负。一股浓烈的焦糊味夹杂着腐烂的恶臭扑面而来,让人几欲作呕。强光手电的光柱扫过屋内,只见地上散落着破碎的桌椅、烧焦的衣物,还有几个翻倒的行军壶,地上的灰烬中,隐约能看到一些暗红色的印记,像是干涸的血迹。
“有人吗?我们是搜救队的!”老王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木屋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就在这时,林野注意到墙角的阴影里,蜷缩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他示意众人安静,慢慢走过去,强光手电的光柱照过去,看清了那个身影的模样。那是一个男人,穿着勘探队的制服,衣服已经被烧得破烂不堪,裸露在外的皮肤呈现出诡异的青黑色,手臂上布满了狰狞的肿块,肿块上还渗出着淡黄色的粘液,他的头埋在膝盖里,身体微微颤抖,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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