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灯的光束在漆黑的矿道里劈开一道惨白的裂痕,林野攥着灯柄的手青筋凸起,指腹被冰冷的金属硌得生疼。潮湿的岩壁渗着水珠,“嘀嗒、嘀嗒”的声响在空旷中被无限放大,混着身后三人沉重的脚步声,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压抑之网。
“老周,确定那批设备还在?这地方都废弃十年了。”小杨的声音带着颤音,年轻的脸庞在矿灯光下泛着病态的苍白。他是队里最年轻的,要不是老周拍着胸脯保证能捞一笔“快钱”,他死也不会踏进这处发生过离奇矿难的三号矿坑。
老周咳嗽着吐出一口烟圈,暗红的烟头在黑暗中短暂亮起,照亮他沟壑纵横的脸:“放心,当年矿难来得突然,设备全埋在主溶洞里,上面怕麻烦没清理,咱们抓紧时间,天亮前准能出去。”他的声音刻意压低,却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老王扛着撬棍走在最前,闷哼一声:“少说话,节省体力。这矿道年久失修,小心塌下来。”他常年在工地打拼,话少力气大,是队伍里的主心骨,可此刻眉头紧锁,显然也对这死寂的矿坑充满不安。
林野走在最后,作为工地技术员,他出发前查过资料:这三号矿坑不仅发生过塌方,矿难后失踪的三名搜救队员至今下落不明,附近村民还流传着更诡异的说法。深夜能听到矿坑深处传来金属摩擦声,偶尔还能瞥见焦黑的影子在洞口游荡。当时他只当是谣言,可此刻身处这片黑暗,那些传说像冰冷的藤蔓,紧紧缠上他的心脏。
矿道越走越窄,空气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还夹杂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腐臭。突然,前方传来一阵细微的“嘶啦”声,像是生锈的刀片在活肉上缓慢切割,每一声都精准地刮在耳膜上,带着让人牙酸的震颤。
“什么声音?”小杨猛地停下脚步,矿灯失控地晃动,光束扫过地面时,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那、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灯光看去,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地面上躺着一个半人高的机械装置,外壳焦黑酥脆,六条金属肢扭曲地瘫在地上,关节处卡着暗红色的粘稠物质,像是凝固的血痂。头部没有五官,只有两个乒乓球大小的红点,此刻正缓慢转动,光线昏暗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如同两滴凝固的血,精准锁定了他们。
“是当年的掘进机零件?”老王壮着胆子凑过去,用撬棍轻轻一碰,金属外壳瞬间碎裂,暗红色的粘液滴落下来,落在岩石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瞬间烧出一个小坑。
就在这时,那两个红点突然暴涨,机械昆虫的肢体猛地抽搐,齿轮在关节处疯狂转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咬合声。它瞬间弹起半米高,六条金属肢深深插进岩层,腹部外壳裂开,里面蜷缩着一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正随着动作疯狂蠕动。
“小心!”林野瞳孔骤缩,一把拽住老王的后领。机械昆虫的金属肢擦着老王的肩膀划过,在岩壁上留下六道深深的划痕,碎石飞溅。老王惊魂未定,挥起撬棍狠狠砸在它的头部,“当”的一声巨响,红点瞬间黯淡,机械昆虫重重摔在地上,肢体还在无意识地抽搐。
小杨瘫坐在地,双手撑着地面不断后退:“那是机器吗?怎么会有……肉?还有那粘液,它是活的!”
林野蹲下身,矿灯照在残骸上,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这不是自然形成的,是生物组织和机械强行结合的怪物。”他的声音发颤,突然想起资料里的记载。当年矿难失踪的搜救队员,其中一人是生物工程专业的毕业生。
老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踢了踢机械昆虫的残骸,催促道:“别管这些,赶紧找设备,找到就走。”
众人强压下恐惧继续前行,矿道深处的声音越来越诡异。除了金属摩擦声,耳边开始出现细微的低语,像是无数人贴在耳边说话,却又听不清具体内容。时而尖锐如女人的哭嚎,时而低沉如男人的呢喃,忽远忽近,飘忽不定。
“你们听到了吗?”小杨捂住耳朵,声音带着哭腔,“像是我妈在叫我,可我妈三年前就去世了!”
小飞,此处修正为小飞,保持人物一致,的录音笔还在运转,他把音量调到最大,里面除了脚步声,还夹杂着清晰的低语:“它在叫我的名字……还有我上次偷拿工地材料的事,它怎么知道?”
林野浑身一僵,那低语声里,竟然夹杂着他上周和领导吵架的内容,那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抱怨,此刻被无数个陌生的声音重复着,扭曲变形,带着浓浓的恶意。他猛地看向老周,发现老周脸色惨白,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嘴唇不住地哆嗦。
前方突然开阔,一个巨大的溶洞出现在眼前,中央停放着几台布满灰尘的采矿设备。可所有人都没心思关注设备,因为溶洞墙壁上,挂着十几个机械生物残骸。有的像蜥蜴,背上插着生锈的钢筋;有的像蜘蛛,腹部藏着无数细小的红点;还有的是人形,四肢是锋利的金属刃,胸口镶嵌着破碎的工牌,上面的照片赫然是当年失踪的搜救队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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