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灯的光束在黑暗中颤抖,像濒死飞蛾的翅膀。林野攥着灯柄的手心沁出冷汗,矿道壁上凝结的水珠被灯光映成惨白的光斑,水珠滴落的声音在空旷里被无限放大,和身后几人的脚步声搅在一起,织成一张让人窒息的网。
“我说,这破地方真能找到那批失踪的设备?”小杨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却难掩颤抖。他是队里最年轻的,刚毕业没两年,要不是老周拍着胸脯保证这次“拾荒”能赚笔外快,他死也不会踏进这处废弃了十年的三号矿坑。
老周咳嗽了一声,烟蒂在黑暗中亮了一下,红光短暂照亮他沟壑纵横的脸:“少废话,当年矿难后设备全埋在里面,上面催着填坑,没人来得及处理。咱们今天抓紧时间,天亮前准能出去。”他是这片工地的老油条,见多识广,这次行动就是他牵头的。
老王闷哼一声,扛起背上的撬棍:“别说话了,节省体力。矿道里结构不稳定,小心塌下来。”他常年在工地干重活,话少力气大,是队伍里的主心骨。小飞跟在最后,手里拿着个录音笔,时不时按两下。他是个悬疑爱好者,总幻想着能拍到点“不寻常”的东西,这次来矿坑,一半是为了钱,一半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林野走在中间,眉头紧锁。他是工地上的技术员,负责测绘和安全评估,出发前他查过资料,这三号矿坑当年不仅发生过塌方,还流传着更诡异的说法:矿难后有搜救队员进去,再也没出来,后来有人在矿坑附近听到过奇怪的金属声,还有人说见过浑身焦黑的影子在夜里游荡。当时他只当是谣言,可此刻身处这片死寂的黑暗中,那些传说像藤蔓一样缠上心头。
走了约莫半个小时,矿道突然变宽,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侧的岔道口堆积着坍塌的碎石,右侧的通道却异常平整,像是被人刻意清理过。矿灯照过去,通道深处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嘎吱”声,像是生锈的金属在摩擦。
“走右边。”老周当机立断,踩灭烟蒂率先迈步。他的矿灯扫过通道壁,上面刻着一些模糊的符号,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又像是工人潦草的涂鸦。林野多看了两眼,那些符号的线条扭曲,像是在蠕动,看得他眼睛发涩。
深入几十米后,金属摩擦声越来越清晰,还夹杂着一种奇怪的“滋滋”声,像是电流通过劣质导线的声音。小飞兴奋起来,把录音笔凑到前面:“这声音不对劲,会不会是……”
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声刺耳的尖叫打断。小杨猛地停住脚步,矿灯指向地面,声音里满是惊恐:“那、那是什么东西!”
众人顺着灯光看去,倒吸一口凉气。地面上躺着一个半人高的机械装置,外壳焦黑,像是被烈火焚烧过,断裂的电线裸露在外,正冒着微弱的火花,发出刚才听到的“滋滋”声。最诡异的是,这装置的外形酷似一只巨大的昆虫,六条金属肢扭曲地瘫在地上,头部的位置有两个发光的红点,正缓缓转动,像是在注视着他们。
“这是……当年的掘进机零件?”老王皱着眉,小心翼翼地凑过去,用撬棍碰了碰那机械昆虫的外壳。“哐当”一声,金属外壳发出空洞的声响,那两个红点却突然变得明亮,机械昆虫的肢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发出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
“小心!”林野一把拉住老王,就在这时,那机械昆虫突然弹起,六条金属肢插进地面,头部的红点死死锁定着他们,外壳的焦黑处裂开几道缝隙,里面隐约可见一些暗红色的、类似肌肉组织的东西在蠕动。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机械,更像是某种被改造过的、融合了生物组织的怪物。
老周脸色一变,抄起身边的一根钢管:“别碰它!这玩意儿不对劲!”
机械昆虫发出一阵刺耳的嘶鸣,突然朝着离它最近的小杨扑去。小杨吓得浑身僵硬,连躲闪都忘了,眼看那锋利的金属肢就要刺穿他的胸膛,老王猛地挥出撬棍,狠狠砸在机械昆虫的头部。“当”的一声巨响,金属外壳被砸得凹陷下去,红点瞬间黯淡,机械昆虫踉跄着后退两步,瘫倒在地不再动弹。
所有人都大口喘着气,冷汗浸湿了后背。小杨腿一软坐在地上,脸色惨白:“那、那到底是什么?机器怎么会有那种……肉?”
没人能回答他。林野蹲下身,用矿灯仔细照着那机械昆虫的残骸,焦黑的外壳下,那些暗红色的组织已经停止了蠕动,但触感粘稠,带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合的恶臭。“这不是自然形成的,”他沉声道,“像是被人为改造过,把生物组织和机械结合在了一起。”
“改造?谁会在这废弃的矿坑里做这种事?”小飞的声音发颤,录音笔还在运转,刚才的混乱全都被记录了下来。
老周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不管是谁,这里不能待了,我们赶紧找设备,找到就走。”
众人不敢再多停留,加快脚步往前走去。矿道越来越深,空气中的恶臭越来越浓,除了金属摩擦声,还隐约传来一种奇怪的低语声,像是有无数人在耳边说话,却又听不清具体内容。那声音忽远忽近,时而尖锐时而低沉,让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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