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的车碾过最后一截坑洼的土路时,仪表盘的灯光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掐了脖子。副驾驶座上的老周掐灭烟头,烟灰簌簌落在沾满泥点的裤腿上,沉声道:“前面就是三号矿场据点了,二十年前封的井,别指望有什么好东西。”
后座的老王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烦躁:“公司也是疯了,让咱们来这种鬼地方找遗留设备图纸,这破地方连信号都没有,找到又能怎么样?”小杨攥着手里的强光手电,指节泛白,年轻的脸上满是不安:“周哥,我听说这矿场当年封井不是因为事故,是……是出了怪事?”
老周嗤笑一声,却没反驳,只是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夜风裹挟着铁锈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林野下车时踩碎了一块枯木,脆响在寂静的山谷里传出很远,像是惊动了沉睡的什么。据点是几间破败的红砖房,墙皮剥落处露出发黑的砖块,窗户玻璃早已碎裂,黑洞洞的像是空洞的眼窝。
“别磨蹭了,抓紧时间找,争取天亮前离开。”林野扛起工具箱,率先走向主房。强光手电的光束扫过墙面,隐约能看到残留的标语,“安全生产”四个字被岁月侵蚀得残缺不全,最后一个“产”字的撇划拖得很长,像是一道干涸的血痕。
据点里果然如预想中那般资源匮乏,墙角堆着几袋发霉的水泥,地面散落着锈蚀的钢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霉味和腐烂的怪异气味。老周翻找着墙角的铁皮柜,柜门打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惊得小杨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铁架上,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慌什么?”老王不满地瞪了小杨一眼,伸手去扶铁架,却在触碰到冰凉金属的瞬间猛地缩回手,“这架子怎么这么冰?跟刚从冰窖里捞出来似的。”
林野的手电光束扫过铁架下方,瞳孔骤然收缩。那里蜷缩着一个模糊的轮廓,像是一个人蹲在地上,但全身覆盖着一层焦黑的物质,皮肤扭曲变形,分不清五官,只能看到两个深陷的黑洞,正对着他们的方向。“这是什么?”小杨的声音带着哭腔,手电都在发抖。
老周吸了口凉气,缓缓道:“像是……被烧死的人,但这姿势不对,不像是挣扎,倒像是……在守护什么。”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看得更清楚,那焦黑身影的手臂突然微微动了一下,指关节处的焦痂剥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肌肉组织,看得人头皮发麻。
“别碰!”林野一把拉住老周,“这地方不对劲,先找图纸,找到就走。”
几人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分散开来搜查。林野走进里间,这里像是以前的办公室,一张破旧的木桌摆在中央,桌面上蒙着厚厚的灰尘。他伸手去擦,灰尘下隐约露出几道划痕,像是用指甲刻上去的,歪歪扭扭的字迹勉强能辨认出“他们来了”“别听声音”几个字。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金属摩擦声突然响起,像是两把生锈的铁锯在互相切割,刺得人耳膜生疼。“什么声音?”老王的声音从外间传来,带着明显的慌乱。林野冲出里间,手电光束扫过整个房间,那声音却又消失了,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
“是风吹过铁皮的声音吧?”老周强作镇定,但脸色已经有些发白。小杨抱着胳膊,浑身发抖:“不是风声,那声音是从……是从墙里面传出来的!”
话音刚落,那金属摩擦声再次响起,这次更加清晰,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低语,像是有无数人贴在墙后说话,声音模糊不清,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让人浑身汗毛倒竖。林野的手电光束扫过墙面,发现砖缝里渗出了淡淡的黑色液体,像是血液凝固后的颜色,散发出刺鼻的腥气。
“不对劲,这地方不能待了!”林野当机立断,“找不到图纸就算了,我们走!”
可就在这时,老王突然惊呼一声:“我的手!我的手怎么了!”众人循声看去,只见老王的右手手臂上,皮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肿胀,血管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皮肤下游走。老王惊恐地抓着手臂,试图把那黑色的物质擦掉,却发现皮肤已经变得坚硬如铁,毫无知觉。
“这是……身体异变?”小杨吓得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水桶,水花四溅,落在地面的黑色液体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白色的烟雾。老周脸色凝重:“二十年前矿场封井前,就有矿工说出现过这种情况,后来那些人都……都消失了。”
金属摩擦声越来越响,夹杂的低语也变得清晰起来,像是在重复着一句话:“欠债还钱,血债血偿。”林野突然想起办公室木桌上的划痕,心脏猛地一沉:“这不是普通的矿场事故,这里有诅咒!”
“什么诅咒?”小杨已经吓得泣不成声。老周叹了口气,缓缓道出了二十年前的往事:“二十年前,这矿场的老板为了节省成本,违规开采,导致矿井坍塌,十几名矿工被埋在下面。老板不仅不救人,还封锁了消息,用炸药封死了井口,那些矿工的家属上访无果,最后有个老太太在矿场门口上吊自杀了,死前诅咒矿场里的人永世不得安宁,所有踏入这里的人都要替老板还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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