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散尽后的灰烬之城,笼罩在一片压抑的寂静之中。曾经流光溢彩的晶化建筑群,如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与蛛网般的裂痕,如同一位饱经风霜的巨人,沉默地矗立在破碎的大地上。天空之上,那道被“静默收割者”以规则之力硬生生抹除的行星护盾缺口,如同苍穹一道狰狞的伤疤,边缘处紊乱的能量流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不时迸发出刺眼的电弧,将铅灰色的云层映照得忽明忽暗。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臭氧味、焦糊味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虚无气息,那是至高规则被暴力篡改后残留的痕迹。
中心星港内,景象更是触目惊心。泊位上挤满了伤痕累累的战舰残骸,有些舰体被整个撕裂,露出内部烧焦的骨架;有些则像是被无形的巨力拧成了麻花,金属断口闪烁着不祥的暗红色余烬。救援穿梭艇如同忙碌的工蜂,在残骸间穿梭,切割开扭曲的舱门,抬出一具具覆盖着白布的担架,或是搀扶着眼神空洞、步履蹒跚的幸存者。压抑的哭泣声、痛苦的呻吟声与工程机器人作业的刺耳噪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悲怆的战败挽歌。远航者号停靠在最显眼的泊位,它那曾经优雅的珍珠灰色舰体此刻布满深可见骨的创痕,主炮塔不翼而飞,引擎舱外挂着一大块摇摇欲坠的焦黑装甲,如同一位濒死的骑士,勉强回到了宣誓效忠的城堡。
阿雅独自站在远航者号破损不堪的舰桥内,指尖轻轻拂过布满裂纹的主控台,目光透过扭曲的舷窗,凝视着窗外满目疮痍的家园。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连日来的精神透支与规则层面的对抗,让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都被抽空,唯有依靠胸前的灰烬令牌传来的一丝微弱却坚定的暖流,才勉强支撑着没有倒下。令牌表面的光泽也黯淡了许多,内里流淌的金银双色光芒变得迟缓,仿佛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重压。
“指挥官,”伊莎贝尔(本部)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传来,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与沙哑,“初步统计……完成了。太空舰队……战损超过百分之六十五,阵亡将士名单……很长。地面防御体系受损严重,第三、第七区完全瘫痪。能源网络崩溃超过百分之四十,尤其是……护盾缺口周边的能量泄露无法遏制,常规手段……无效。”她的全息影像在阿雅身旁闪烁不定,数据流紊乱,显然也到了极限。
阿雅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我知道了。优先救治伤员,集中所有医疗资源。修复工作……先从生命维持系统和能源核心开始,确保城市基本运转。”她的声音低沉却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护盾缺口的问题……我来想办法。”
她转身,步履有些虚浮却异常坚定地走向舱门。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棉花上,脑海深处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那是过度使用精神力量的后遗症。但她不能停下,她是灰烬之城的主心骨,是无数幸存者眼中的希望之光。
当她踏上星港的金属地面时,周围忙碌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那些目光中,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有失去战友的悲痛,有对未来的迷茫,但更多的,是一种近乎信仰般的依赖与期盼。阿雅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目光,她挺直脊梁,目光扫过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微微颔首,没有过多的言语,却传递出一种无声的安抚与力量。
她没有前往临时设立的指挥中心,而是径直走向城市中心那片相对完好的区域。那里,一座临时加固的地下掩体已被改造成临时的核心枢纽。掩体内气氛凝重,老教授、几位幸存的舰队指挥官以及星尘遗民的执政官伊莫瑞已经等候在那里。伊莫瑞的状态比阿雅更糟,他那水晶般的身躯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光芒极其微弱,依靠在一张特制的能量座椅上,由两名灰烬之城的医疗官照看着。
“阿雅指挥官,”伊莫瑞的精神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带着一种古老的威严,“感谢……你为守护……‘篝火’余烬……所做的一切。”
“这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伊莫瑞执政官。”阿雅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感受着座椅传来的微弱能量滋养,稍微缓解了一些精神上的疲惫,“现在的局势,想必您也清楚了。我们需要尽快稳定防御,尤其是那个护盾缺口。”
伊莫瑞的水晶眼眸望向掩体墙壁上投射出的巨大星图,目光落在那个刺眼的缺口标记上。“规则层面的创伤……非寻常手段可愈。我族古籍中……曾有记载……一种名为‘虚空编织’的禁忌技术,或许……能尝试修补此类……空间结构性的损伤。但……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以及对规则……极深的理解。风险……巨大。”
“再大的风险,也比坐以待毙强。”阿雅的目光锐利起来,“我们需要尝试一切可能。伊莎贝尔,老教授,集中所有研究力量,配合伊莫瑞执政官,分析‘虚空编织’技术的可行性,并评估所需能量和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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