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秋雨来得急。林晚站在省报社顶楼的落地窗前,看雨丝在玻璃上蜿蜒成河,把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揉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李记者把热咖啡推到她手边,杯壁上凝着水珠,像极了昨夜在医院走廊里,王婶枕头上滴落的泪。
沈家在金陵的七个慈善基金会,有三个的账目查出了问题。李记者翻着文件夹,指节叩了叩某页,特别是曙光孤儿院的专项基金——近五年拨了八百万,实际到账的只有两百万。
林晚捏着咖啡杯的手紧了紧。她记得王婶说过,小满失踪前半年,孤儿院突然多了笔定向捐款,说是要建新教学楼,结果楼没盖起来,院长办公室的保险柜倒是换了新锁。
还有这个。李记者调出段监控视频,画面里是个穿灰西装的男人,正往孤儿院后巷的垃圾桶里塞牛皮纸袋,昨天凌晨三点,这个人在曙光孤儿院附近出现过。
林晚凑近屏幕。男人的侧脸隐在阴影里,但领口露出的半枚翡翠平安扣,她再熟悉不过——和母亲日记里夹着的照片中,沈慕之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查他的身份。林晚的声音冷得像冰,让警方盯紧他。
李记者应了一声,刚要转身,林晚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两秒,按下接听键。
苏小姐。男声低沉,带着某种刻意的沙哑,你以为曝光个轩辕计划就能收场?沈家的根,可没那么容易挖。
林晚的手指掐进掌心: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男人的笑声像生锈的齿轮,重要的是,王婶昨天夜里发烧了,烧到三十九度。医生说......可能是败血症。
林晚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想起今早护士说王婶的情况稳定,原来都是假的:你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男人轻描淡写,就是往她的点滴里加了点......促进血液循环的药。沈家的人说了,只要你交出**容器的原始数据,王婶的命,我们保。
原始数据?林晚冷笑,沈承业死了,实验室烧了,你们以为我还能拿出什么?
你外婆苏秀兰。男人的声音突然放轻,她当年在金陵大学医学院当助教,帮沈家整理过试验报告。那些报告......应该还在吧?
林晚的后背瞬间沁出冷汗。母亲日记里提过,外婆在苏静姝坠楼后,把一批文件封进了墙缝,说留着给小晚长大看。她上周回去翻找,只找到半块烧焦的木板,其余的......
三天时间。男人说完,电话挂断了。
林晚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噼啪作响,像极了栖霞堂那晚的涛声。
怎么了?李记者关切地问。
林晚把通话内容复述了一遍,末了咬着嘴唇:我得去趟老宅。
金陵城南的老宅区还保留着民国时的模样,青石板路被雨水泡得发亮,墙根的青苔绿得发黑。林晚站在巷口,望着三号院的朱漆大门——门楣上两个字已经褪成了淡粉色,铜门环上挂着串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小晚。
沙哑的呼唤从身后传来。林晚转身,看见周教授撑着黑伞站在雨里,银发被雨水打湿,贴在额角。他的手里提着个布包,布角滴着水。
周教授?林晚有些惊讶,您怎么来了?
周教授把伞倾向她这边,自己半边身子浸在雨里:我查到些东西。陈砚的老房子要拆迁,我昨天去收拾,发现墙缝里有......他顿了顿,你外婆的字迹。
林晚的心跳漏了一拍。两人走进院子,青砖缝里长着半人高的野菊,檐角的铜铃还在响。周教授推开虚掩的正厅门,霉味混着潮湿的木料香扑面而来。他掀开墙角的塑料布,露出半面青砖墙——墙皮剥落处,露出暗红色的字迹:
小晚,若你见到这段话,说明沈家的黑手已经伸到了你身边。外婆藏了三批东西:一批在栖霞堂后园的老槐树下,一批在金陵大学的档案馆,最后一批......在我给你绣的并蒂莲肚兜里。
林晚的手指抚过那些字,墨迹已经晕开,像一滴凝固的血。她突然想起自己穿的月白小褂——今早出门时,王婶硬塞给她一个红布包,说小满的东西,你收着。她打开红布包,里面除了小满的银锁,还有块叠得方方正正的红布,正是母亲当年的并蒂莲肚兜。
里面有什么?周教授凑近。
林晚解开肚兜,里面果然缝着个小口袋,装着张泛黄的纸条和枚翡翠平安扣——和她今早在监控里看到的,灰西装男人领口的那枚,一模一样。
纸条上的字迹是母亲的:砚哥,我把最后的线索缝在小晚的肚兜里。沈家的**容器不是试验品,是......
后面的字被撕掉了,只余下半道墨痕。林晚把平安扣翻过来,背面刻着极小的字:地窖,庚位,戌时。
地窖?周教授皱眉,苏府的地窖早被填了。
不,是栖霞堂的地窖。林晚突然想起陈先生说过的话,母亲坠楼前,去过栖霞堂。她说......那里有活棺材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