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三年五月中旬,安陆县城外的旷野上,旌旗如林,战马嘶鸣。
荆州刺史王敏的大军终于抵达,与邹靖率领的涿郡援军汇合,密密麻麻的士兵从南到北排开数里,甲胄在阳光下闪着冷光。吕子戎站在涿郡兵的队列里,握着环首刀的手心全是汗——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如此规模的军队,比南下途中遇到的任何一场仗都要肃穆。
“赵慈叛军据城顽抗,已成困兽之斗!”王敏勒马立在高台上,声如洪钟,“今日午时,全力攻城!涿郡军从西侧佯攻,吸引叛军注意力;主力从东门突破,直捣城主府!”
邹靖校尉在一旁抱拳道:“末将遵令!”
午时一到,攻城的号角声冲天而起。吕子戎跟着涿郡军的队伍冲向城西城门,城头上的叛军立刻射出密集的箭雨,“嗖嗖”的箭声像蝗虫过境,不少士兵刚冲到城下就中箭倒地。“举盾!”队正大喊一声,士兵们立刻举起盾牌,组成一道临时的盾墙。
吕子戎缩在盾墙后,看着箭支插在盾牌上发出“笃笃”的声响,心脏“咚咚”直跳。他想起南下途中的几场小仗,那些散兵游勇和眼前的叛军根本不是一个级别——城头上的叛军不仅有箭雨,还有滚木礌石,不时有士兵被砸中,发出凄厉的惨叫。
“西侧攻势不够!再往前压!”邹靖的声音传来。吕子戎咬了咬牙,跟着队伍往前冲了几步,举起环首刀朝着城门上的叛军砍去,却根本够不着,只能徒劳地劈在空气里。他有些急了——这样佯攻根本起不到作用,反而会白白牺牲士兵。
就在这时,他看到城西侧的一个缺口处,叛军的防守相对薄弱,只有几个士兵在扔石头。“那边有缺口!”吕子戎大喊一声,不等队正下令,就提着刀冲了过去。他想趁着叛军不注意,从缺口爬上城头,制造混乱,吸引更多叛军的注意力。
“子戎!别冲动!”身后传来阿福的喊声,可吕子戎已经冲了出去。他凭着灵活的步法,躲过几支射来的箭,很快就跑到了缺口下。缺口不算高,他伸手抓住城墙的砖缝,正要往上爬,突然从缺口里钻出十几个叛军,手里的刀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
“不好!”吕子戎心里一沉,赶紧松手跳下来,挥刀格挡。可叛军太多了,十几把刀围着他一个人,他虽然能避开几刀,却渐渐被逼得连连后退。他的刀法都是在实战中摸索出来的,没有系统性的招式,对付三五个散兵还行,面对十几个训练有素的叛军,很快就落了下风。
“噗”的一声,一把刀划破了他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吕子戎踉跄着后退,后背撞到了冰冷的城墙,已经退无可退。为首的叛军狞笑着举起刀:“小子,刚才不是挺能冲吗?现在看你还怎么跑!”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两道身影突然从斜刺里跃出,足尖点地,轻盈得像两片落叶。“住手!”清叱声响起,一道剑光如寒星般闪过,“当”的一声,叛军的刀被挑飞出去。
吕子戎抬头一看,只见来的是一男一女:男子身长八尺,穿青色劲装,腰间佩剑,面容英挺,眼神沉稳;女子身着素白短褂,下配墨色长裤,手里也握着一把长剑,眉目清丽,却带着一股凌厉之气。两人的剑法灵动非凡,男子的剑刚猛有力,一招“寒江拍岸”就逼退三个叛军;女子的剑则轻盈飘忽,像梅枝拂雪,每一剑都恰到好处地挑在叛军的手腕上,不伤人命,却能卸去兵器。
“寒山十八段!”吕子戎心里一动——这就是村正说的剑法!只是村正说的“赵峰”,此刻看来分明是“赵雄”,想来是村正年纪大了,记错了名字。
没一会儿,十几个叛军就被两人解决了,有的被挑飞兵器,有的被点中穴位,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男子收剑入鞘,走到吕子戎面前,抱了抱拳:“这位兄弟,没事吧?”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吕子戎忍着后背的疼,回了一礼,“在下吕子戎,涿郡军的士兵。刚才听村正说有位‘赵峰’壮士带着夫人来助战,想必就是二位?”
男子笑了笑:“村正怕是记错了,在下常山赵雄。这位是内子李雪梅,我们夫妇奉家师——也就是雪梅的父亲之命下山历练,听闻江夏赵慈作乱,残害百姓,便赶来相助王刺史大人。”
李雪梅走上前,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给他:“这是金疮药,敷上能止血止痛。你刚才太冲动了,佯攻的目的是吸引注意力,不是硬拼。”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条理。
吕子戎接过瓷瓶,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多谢李姑娘提醒,我只是想快点结束战斗,少牺牲些弟兄。”
“有这份心是好的,但要讲章法。”赵雄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雪梅刚从王刺史那里过来,他让我们从西侧配合你们佯攻,正好遇到你被围。现在叛军的注意力都被东门的主力吸引了,咱们可以从这个缺口悄悄进城,去城主府看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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