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内的空气仿佛凝固的沥青,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阻力。林墨能清晰地感觉到,监视的网正在收紧。赵队长的人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任何可能的角度,他们的目光不再掩饰,带着**裸的审视和等待。他和李静之间那脆弱的缓存通信渠道,在如此高压下几乎无法再次使用,每一次系统访问记录都可能被放大检视。
必须尽快行动!“哀牢岔”像远方的海市蜃楼,诱惑着他们,但通往那里的路却被无形的铁壁阻挡。离开园区,难如登天。
转机出现在一个被忽略的细节上,源于林墨对园区监控系统的长期观察和“陈默”这个身份带来的、对安防设备的本能熟悉。他发现,每周三下午,园区部分区域的监控系统会进行一次为期约十五分钟的、交替式的短暂维护重启,以更新日志和进行基础校准。这个过程是自动的,为了不影响整体安防,各个区域的维护时间错开,且间隔极短。
A组工作区及相连的宿舍楼区域的维护窗口,就在周三下午三点至三点十五分之间。这十五分钟里,覆盖该区域的大部分摄像头会短暂失去实时画面,只保留最后定格图像,直到维护结束。这是一个系统性的、短暂的“盲区”。
十五分钟!从工作区潜行到园区西北角那段他们早已留意到的、相对薄弱的围墙,时间理论上足够,但风险极高。守卫的巡逻路线是否会恰好经过?围墙外的感应器和巡逻队如何规避?这些都是未知数。
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林墨必须将这个发现传递给李静,并商定计划。
他选择了一个极其古老且冒险的方法——死信箱。他利用一次去仓库申领文具的机会,在路过一段人迹罕至、监控探头年久失修(他之前刻意观察并确认过)的走廊时,将一小块用透明胶带粘在窗户轨道缝隙里的、卷得极细的锡纸片,看似无意地拨动了一下,改变了它弯曲的角度。这是一个极其简单的信号:准备行动。
他无法传递更复杂的信息,只能赌李静同样观察到了这个监控漏洞,并且能理解这个信号的含义,愿意在周三下午赌上一切。
接下来的两天,林墨和李静表现得比平时更加“正常”,甚至有些刻意的麻木。林墨更加专注于业绩报表,李静则几乎成了工作区的背景板。他们都在积蓄力量,等待着那个决定命运的十五分钟。
周三下午,天气阴沉,乌云低垂,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园区内的气氛比往日更加沉闷。两点五十分,林墨借口要去卫生间,离开了工作区。他注意到,李静几乎在他起身的同时,也拿起水杯,走向远处的饮水机。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林墨走进空无一人的卫生间,反锁了隔间的门,快速脱下外面的工装,露出里面早已准备好的一套深灰色、不易反光的旧衣服。这是他之前从废旧物资里偷偷搜集、改造的。他看了一眼腕上那块廉价的电子表:2:57。
他屏住呼吸,听着外面的动静。走廊里传来守卫规律的脚步声,渐行渐远。3:00!
就是现在!
他悄无声息地溜出卫生间,沿着预先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的路线,利用墙壁的阴影和堆放的杂物,快速向西北角移动。他的动作轻盈如猫,耳朵捕捉着任何一丝异常的声响。
在同一时间,李静也在行动。她没有走林墨的路线,而是选择了另一条更迂回、但可能监控更少的路径,穿过一片平时很少有人靠近的、堆放报废桌椅的区域。她的身影在杂物的掩护下,时隐时现,如同一个真正的幽灵。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3:05。
林墨已经能看到那段围墙了,铁丝网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冷光。他伏在一丛半人高的杂草后,剧烈地喘息着,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极致的紧张。他看到了李静,她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预定的汇合点,躲在一辆废弃的推土机残骸后面。
围墙上方,一个摄像头正对着这片区域,但此刻,它的指示灯闪烁着微弱的黄光——处于维护状态,画面定格在几分钟前的空景。
还有十分钟!
他们需要解决围墙的问题。那段围墙虽然相对老旧,但依然有电网。林墨的目光投向围墙根部,那里有一个因雨水冲刷和地基沉降形成的、不大的凹陷,上面覆盖着茂密的藤蔓。这是他之前观察到的另一个细节,或许……可以尝试从下面挖通?
他和李静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绝。没有工具,只能用双手!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和交谈声由远及近!是巡逻的守卫!他们似乎改变了路线,正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林墨和李静瞬间僵住,紧紧贴在掩体后,连呼吸都停止了。冷汗瞬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
守卫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柱在杂草丛上扫过。林墨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腔。
“妈的,这鬼天气,感觉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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