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矿四人行:枯镇夜宿
外村的村口,晨雾像浸了水的棉絮,沉甸甸地压在矮树上,风一吹就裹着刺骨的凉意往人衣领里钻。西巴部落的老人们枯瘦的手攥着五特的胳膊,指节泛白,浑浊的眼眶里滚着泪:“恩人啊,这一去山高水远,你们可得好好的,我们的族人之前干的伤天害理的事,你不怪罪我们,我们无以为报,您这要出门,我们做的几双鞋你带着,一路上穿。”五特双手接过来谢谢这帮老人!五特将最后一袋掺着杂粮的干粮塞进老人手里,指腹摩挲着袋口粗糙的麻布,声音沉得像脚下的泥土:“大叔大娘放心,这村子的人都和善,真遇着难处就找巴图。就提我五特的名字找村长,他要是不肯帮,你们就说我五特欠你们一份人情,日后定当还上。”
铁巧蹲在地上,把草药按根茎花叶分类包好,用破布条一束束捆紧,往部落年轻人怀里塞,粗嗓门压得极低:“这止血的得嚼碎了敷,敷之前要把伤口的脏东西用清水冲干净,要是没有清水,就用烧开的草木灰水;治咳嗽的要煮着喝,水开了再煮一刻钟,可别煮短了时辰,不然药效不够,也别煮太久,免得把药味煮没了。”
骨玲站在一旁,指尖摩挲着腰间别着的骨刀——那刀身泛着象牙白的冷光,是用巨兽的腿骨打磨而成,刀刃上还留着细密的纹路,是五特亲手帮她刻的防滑纹,刀柄缠着防滑的兽皮,摸起来糙得硌手,却能牢牢握在手里。她另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扣着靴筒里藏着的双短剑,剑鞘是用晒干的蛇皮做的,冰凉凉地贴在脚踝,剑柄上还串着个小小的兽牙吊坠,是她第一次打猎成功时五特送的。
目光扫过那些面黄肌瘦、肚子瘪得像空布袋的孩子,她悄悄把自己的水囊递过去,水囊里还剩小半袋清水,是她省了两天没舍得喝的,连铁巧要借水喝都没给。阿果则蹲在田埂边,给扎着小辫的小女孩梳头发,还细心地调整了位置:“以后要多吃饭,别总饿肚子,等我们找着橡胶,就给你做好看的鞋子,还要给你编好看的头花,有绿的、黄的,还有带花纹的,编一串挂在你衣服上,走路的时候叮铃响。”
等把部落的人都安顿进村口的废弃牛棚,给老人们铺好干草,给孩子们分完最后几块烤薯干,甚至帮着把棚顶漏雨的地方用破布堵上,太阳才勉强挣出云层,把影子拉得老长。五特回头望了一眼外村,袅袅炊烟在晨雾里散成模糊的白影,混着牛棚里飘来的干草味和孩子们的嬉闹声,他抬手摸了摸后颈——那里藏着灵智核,冰冷的金属贴着皮肤下脑神经上,像一块永远捂不热的小石头,这是阿姆洛坦星上启明老前辈留给他的升级后才有的功能,附体,也是他五特这辈子最大的秘密,连身边最亲近的骨玲、铁巧和阿果都不知道,他甚至从没在他们面前碰过太阳穴那个位置。“走吧,往北去,找矿石和橡胶。”他对三人沉声道,指尖在裤腿上蹭了蹭,把沾着的草屑和泥土蹭掉,目光望向北方,那里的天空灰蒙蒙的,看着就透着一股荒凉。
没有马匹,四条腿踩着土路,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北边挪。刚开始,阿果还能咬着牙跟上,小手紧紧攥着五特的衣角,指节都攥得发白,可走了一个时辰,她的脚步就像灌了铅,每走一步都要晃一下,额头上的汗珠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土路上,瞬间就没了踪影,脸颊也被晒得通红,像熟透的野果子,嘴唇都干裂起了皮。五特猛地停下脚步,蹲在她面前,后背挺得笔直,衣摆垂在地上扫起细小的尘土,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决:“上来,我背你,别跟我逞强。”
阿果的脸瞬间红到耳根,笑嘻嘻的,连声音都带着点兴奋,脚步还往后退了退:“助跑似的往五特后背上冲,五特说你太调皮了!我差点没摔了,走别耽误赶路,我们还要找矿石呢,不要闹了。”阿果说这是调节调节气氛……
“别闹了。”五特不由分说,在她屁股上拍了拍,掌心稳稳托着她的腿弯,指腹能摸到她腿上硌人的骨头,心里一阵发酸,“骨玲、铁巧,我们加快些脚步,争取天黑前走出这片平原,不然夜里的露水能把人冻僵,到时候阿果再冻着,就麻烦了。铁巧你走前面探路,骨玲断后,留意周围的动静。”
骨玲闻言,立刻绷紧了脊背,脚步轻得像掠过草叶的风。她虽也是五特的妻子,却练过一身武术,腰间的骨刀和靴筒里的双短剑从不离身,跑起来的时候,衣摆翻飞,露出靴筒上挂着的小铜铃,叮铃叮铃地响,像风吹过风铃,丝毫不输常年打铁、习武的铁巧。铁巧咧嘴一笑,甩了甩酸胀的胳膊,粗粝的手掌在裤腿上蹭了蹭,指关节咔咔作响,声音洪亮得像打雷:“没问题,五特你放心,有我在,保准不管是野兽还是小毛贼,都近不了咱们的身!”说完也跟着加快了步子,脚后跟把土路踩出一个个深深的坑,溅起细小的土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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