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的盘龙柱上,鎏金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却照不进赵宏眼底的阴霾。他手中的奏折被捏得褶皱纵横,“永盛城、永顺城失守,损兵八千”的朱批如同血痕,死死烙在宣纸上。龙案前的金砖被龙靴碾出细碎声响,殿内文武百官垂首而立,连呼吸都放得极轻——谁都清楚,这位帝王的怒火已烧到了临界点。
“赵承业!刘万贯!”赵宏猛地将奏折砸向殿中,瓷质镇纸跟着滚落,在地上砸出一道白痕,“两个废物!朕给了永顺城最精良的甲胄,给了永盛城最厚的粮饷,你们就是这么替朕守江山的?”他快步走到百官面前,目光如刀,扫过每一张紧绷的脸,“八千兵力!两座坚城!就这么没了!你们告诉朕,这两座城到底是怎么被一个毛头小子掀翻的?”
话音刚落,一个浑身是伤的身影被两个侍卫架着走进殿内,正是从永顺城逃回来的副将张勇。他的铠甲破碎不堪,手臂上还缠着渗血的布条,跪在地上连磕头的力气都没有:“陛下……永顺城是被五特用计搅乱的!那小子根本没带人,就自己混进了城!”
“混进城?”赵宏的声音陡然拔高,一脚踹在张勇的肩膀上,“朕的永顺城防卫森严,他怎么混进去的?又怎么拿下城池的?”
张勇趴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沫:“陛下,五特用什么办法末将也不清楚啊!当时我正在押送粮草,回到永顺城就封城了,粮草也被他们没收了,我只能边打边跑回来报信,后来我派人去打探消息,但是版本很多也不知道那个是真那个是假!一种说法是,说副将李默私通叛军,要夺他的城主之位。赵城主本就多疑,当即把李默关了起来,还抄了他的家!这一下,军中将士都寒了心——李副将平时待我们极好,大家都不信他会反!”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恐惧:“没过两天,五特又让人在城里散布谣言,说赵城主为了讨好朝廷,要把城里的粮食都运去皇城,让百姓们饿肚子。百姓们本就怕灾年,一听这话全慌了,拿着锄头、扁担围了城主府!赵城主急了,下令士兵驱散百姓,可士兵们心里都向着李副将,根本不愿动手。五特就趁着这个乱劲儿,带着十几个心腹,用青铜凿凿开了军械库的门,把里面的青铜刀枪分给了百姓!”
“分给百姓?”赵宏的手指攥得咯咯作响,“他就不怕百姓反过来对付他?”
“怕?百姓们都把他当救星啊!”张勇苦笑着摇头,“五特对百姓说,只要跟着他,不仅有粮食吃,还能不受城主欺压。百姓们被赵城主的苛捐杂税逼了太久,一听这话全疯了,跟着他冲城主府!赵城主带着亲信反抗,可百姓太多了,他被一个老农用锄头砸中了腿,最后被五特一刀劈中胸口……临死前,他还喊着‘中了奸计’,可一切都晚了!”
这时,兵部尚书周延也跪了下来,声音发颤:“陛下,永盛城也是这么丢的!五特用的是同样的法子——反间计!”
赵宏猛地转头看向周延:“说清楚!他又怎么搅乱永盛城的?”
“五特先是派人找到刘万贯的副城主周奎,给了他一箱子银子,说只要他配合,以后永盛城就是他的。周奎本就嫉妒刘万贯独掌大权,当即答应了!”周延咽了口唾沫,硬着头皮继续说,“两人合谋,先是在刘万贯的酒里下了药,让他说出了私吞军粮的事,还录了下来,拿到军营里播放。士兵们一听刘万贯克扣他们的粮食,全都怒了!”
“接着,五特又让人把刘万贯私藏的金银珠宝搬到街上,分给百姓,说这些都是刘万贯从百姓身上刮来的。百姓们围着刘万贯的府邸骂了三天三夜!刘万贯想逃,可周奎早就把城门守死了,还带着士兵把他围在了府里。最后,刘万贯被周奎的手下用青铜剑刺穿了喉咙,他的妻女也在乱战中被烧死……五特就这么兵不血刃地占了永盛城,还收编了周奎的军队和刘万贯的二万青铜器械!”
要是皇帝知道他属下的这些官员都是谎话连篇,都得气死……
“兵不血刃?”赵宏后退半步,扶住龙案,龙案上的玉玺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两个城主!八千兵力!两座坚城!就被一个十五岁的小子用计拿下了?”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百官,“那朕的京畿大营呢?朕的十万大军,现在能调动多少?”
周延的脸白得像纸,额角的冷汗顺着皱纹往下淌:“陛下,您忘了……太子殿下率三万兵力攻打黑山城,被周明远所害,三万大军折损大半;二皇子带二万大军从黑山拉拉山脉包抄,迷路被困,最后全军覆灭;之后派去支援永盛、永顺两城的零散兵力,损失近三万,还有投降黑山城和其他两城的……算下来,京畿大营能调动的,只剩一万了!而且现在抓壮丁都抓不到,百姓们听说要打仗,都躲进山里了!”
“三万……二万……三万……”赵宏的手指死死抠着龙案的雕花,指节泛白,“朕的两个儿子!八万兵力!就这么没了?现在只剩一万?”他突然看向御史大夫孙成凯,“孙成凯,你之前说五特是草寇,可他能用反间计搅乱两座城,还收编叛军、笼络百姓,这是草寇能做到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