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器监西库巨大的空场上,空气如同凝固的铅块。包拯手持尚方宝剑的威压与士兵们如狼似虎的扑击,只维持了短暂的死寂。就在士兵的锁链即将扣上陈襄(孤狼)完好的左手手腕,士兵的撬棍即将彻底打开那装载着核心轴筒的木箱时——
“嗬嗬嗬……”一阵低沉、扭曲、如同夜枭泣血般的怪笑,骤然从瘫倒在地的陈文瑞喉咙里挤出!他因剧痛而扭曲的脸上,所有的伪装、所有的惊慌失措瞬间褪去,只剩下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冰冷到极致的疯狂与睥睨!
“包黑子!好手段!好快的刀!”陈文瑞的声音嘶哑破裂,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如同毒蛇吐信,瞬间压过了场中的喧嚣。他那只完好的左手猛地抬起,并非指向包拯,而是指向周围那些覆盖着厚重油布、堆积如山的骡马车队!
“看看!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他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光芒,“这每一辆车里,装的都是送往雁门关的守城利器!猛火油柜!震天雷!火鹞子!还有那些填满了火药的‘铁西瓜’!”他疯狂地嘶吼着,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冰锥扎入在场所有人的心脏,“你们以为拿住我,就万事大吉了?!天真!”
他完好的左手猛地一翻,掌心赫然握着一个巴掌大小、形如罗盘、表面布满诡异符文的漆黑金属圆盘!盘面中央,一点猩红的光芒如同恶魔之眼,正疯狂地闪烁着!
“‘地火引’在此!”陈文瑞的声音拔高到刺耳的程度,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癫狂,“只要我手指一动!这方圆百步之内,所有装着火器的车辆,瞬间就会化作一片火海!轰——!!”他拖长了音调,模拟着惊天动地的爆炸声,脸上露出病态的享受神情,“别说这仓库,就是这半个西城,都得给老子陪葬!你们心心念念的边防图?连同那只轴筒,都会在火海里烧得连渣都不剩!哈哈哈哈!”
死寂!比之前更彻底、更令人窒息的死寂!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士兵们高举的刀枪僵在半空,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只剩下对那漆黑圆盘和周围如山般沉默彻辆的、刻入骨髓的恐惧!空气中浓烈的桐油、硝石气味,此刻闻起来如同地狱硫磺的前奏!
环境压力瞬间攀升至顶点!艰难抉择如同两座大山,轰然砸在包拯肩头!夺图?还是保命?保城?
包拯握着尚方宝剑的手,指关节捏得咯咯作响,手背上青筋暴起如同虬龙!冰冷的剑柄仿佛要被他掌心的怒火融化。他死死盯着陈文瑞手中那闪烁红光的“地火引”,又扫过周围那些如同巨大火药桶般的车辆,最后目光落在展昭身下那不断扩大的血泊,以及那静静躺在士兵手中、尚未完全开启的核心轴筒上。每一息,都重若千钧!
“放我走!”陈文瑞嘶吼着,完好的左手死死扣住那漆黑的圆盘,指尖悬在中央那猩红的光点上,微微颤抖,如同死神的镰刀悬在所有人的头顶,“打开西侧小门!备一匹快马!等我安全离开十里,自然会解除引信!否则——”他眼中凶光大盛,“大家一起死!为大宋江山陪葬!值了!哈哈哈哈哈!”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对峙僵持、时间仿佛凝固的刹那——
“呃……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濒死野兽般的低吼,骤然从血泊中响起!
是展昭!
剧毒攻心、失血濒死的他,竟在陈文瑞疯狂的威胁声中,被一股超越生命极限的意志强行唤醒了残存的神智!他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因剧痛和毒素而剧烈收缩,却燃烧着焚尽一切的决绝火焰!他看到了陈文瑞手中的“地火引”,看到了那疯狂闪烁的红芒,看到了包拯和所有人的困境!
没有思考!没有犹豫!如同沉睡的火山在灭顶之灾前最后的喷发!
展昭的身体,在不可能的情况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他沾满血污的左手,不再是支撑,而是化作了致命的武器!五指如钩,带着同归于尽的惨烈,狠狠抓向距离他最近、正被陈文瑞的威胁震慑得心神动摇的“磐石”的脚踝!
“磐石”猝不及防!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陈文瑞和那可怕的“地火引”上,万没想到一个浑身是血、眼看就要断气的人,竟还能发出如此致命的反扑!脚踝被铁钳般的五指死死扣住,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猛地将他向下拖拽!
“滚开!死!”磐石又惊又怒,狂吼一声,钵盂大的铁拳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狠狠砸向展昭的天灵盖!这一拳若是砸实,便是铁人也要头颅粉碎!
然而展昭根本不顾自身!他唯一的念头,就是死死缠住这个最强的护卫!为包拯争取那转瞬即逝的机会!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侧头!铁拳擦着他的太阳穴砸落,重重轰在地面上,碎石飞溅!剧痛和冲击让展昭眼前彻底一黑,鲜血从七窍中涌出,但他扣住磐石脚踝的手指,却如同钢浇铁铸,纹丝不动!甚至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磐石庞大的身体拉得一个趔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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