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队有了名字——“追光者”。
是白言起的。
他在一次排练间隙,看着窗外冬日稀薄的阳光,忽然心有所感。
“就叫‘追光者’吧。”他放下吉他,对另外三人说道,“我们都是少年,青春正好,未来有无限可能。音乐,还有我们各自想追求的东西,就像一束光。我们组成这个乐队,就是一群在青春里,一起追逐那束光的同行者。”
夏知允安静地听着,眼眸低垂,指尖在琴键上轻轻抚过,仿佛在触摸那束无形的光。
对她而言,那束光或许更具体,更温暖,带着某个人的轮廓。
常柏溪则眼睛一亮,用力敲了一下镲片,发出清脆的响声:“追光者!酷!这名字好,够响亮,也够意思!”她觉得这名字充满了力量和希望,就像她对白言的感情,一往无前。
周光自然是无条件拥护:“言哥说得好!我们就是追光者!”他觉得自己能加入这个乐队,本身就是追上了生命里最亮的一束光。
名字定下后,乐队的训练也步入正轨。白言选择了一首旋律积极、节奏明快又不失温暖的流行摇滚歌曲进行改编,兼顾了流行度与乐队各声部的表现空间。
排练大多安排在放学后,借用学校那间不算隔音但器材还算齐全的音乐教室。
进展比预想的要顺利。
白言作为核心,不仅唱功稳定,吉他技巧也足以驾驭节奏部分,更重要的是,他有着超越年龄的音乐理解和组织能力,能清晰地指出每个人的问题并提出改进方法。
夏知允的钢琴基础确实扎实,键盘部分很快上手,她弹奏时神情专注,音符从她指尖流淌而出,带着一种内敛而细腻的情感,为乐队的声音增添了沉静的底色。
常柏溪的鼓手天赋出乎意料的好。
她节奏感强,充满激情,虽然一开始手法生疏,但凭着那股不服输的狠劲和出色的身体协调性,进步神速。
沉重的鼓棒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敲击出强劲而富有感染力的节拍,成了乐队的动力引擎。
最让人惊喜的是周光。
他自知基础最差,投入了十二分的努力。
白言也对他格外有耐心,从最基础的指法、音准开始纠正,一遍遍示范,讲解乐理。周光也争气,悟性不差,又肯下苦功,短短时间内,他的贝斯已经从最初的磕磕绊绊,变得稳定扎实,虽然缺乏炫技的华彩,但稳稳地托住了乐队的低音根基,成了不可或缺的“地基”。
四个人,各司其职,默契在一次次合练中慢慢滋生。
音乐仿佛有一种魔力,能暂时消弭隔阂,让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共同的节拍和旋律上。
白言看着渐渐成型的乐队,心中颇感欣慰,觉得自己的计划正在稳步推进。
然而,季节的变换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深秋尽,寒冬至。一股强冷空气席卷阳城,气温断崖式下跌,凛冽的北风呼啸着,带走了最后一丝暖意。流感病毒也趁机肆虐,校园里咳嗽声、擤鼻涕声此起彼伏。
不幸的是,体质相对偏弱的夏知允中招了。
起初只是喉咙有些干痒,她并没在意,依旧按时参加排练。
但很快,症状加重了。头痛、鼻塞、浑身乏力,咳嗽也一阵紧似一阵。
原本红润的脸颊变得苍白,时常排练到一半,就忍不住偏过头去剧烈地咳嗽,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
音乐是需要高度集中和身体状态的艺术。
感冒带来的不适严重影响了夏知允的发挥。原本流畅的键盘旋律开始出现错音,节奏偶尔会慢上半拍,复杂的和弦转换时,因为头晕和手指无力,也变得滞涩起来。
“对不起……我再试一次。”每次出错,夏知允都会立刻道歉,声音因为鼻塞而带着浓重的嗡声。
她用力眨着因为发烧而有些水汽迷蒙的眼睛,努力集中精神,重新将手指放回琴键上。
白言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几次开口劝她:“知允,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身体要紧。排练不差这一天两天。”
但夏知允总是固执地摇摇头,声音虽轻却坚定:“没关系,我还能坚持。不能因为我耽误大家的进度。”她不想成为团队的拖累,更不想……错过任何一次可以和他一起排练的机会。
尤其是在她隐约感觉到,常柏溪的鼓点似乎因为她近期的状态不佳而敲得越发张扬有力时,那种不想认输、不想被比下去的心情就更加强烈。
常柏溪确实将夏知允的勉强看在了眼里。
起初,她只是觉得夏知允状态不好,影响了合练效果,有些烦躁。
但当她看到白言一次次投去的关切目光,看到他眉头微蹙却依旧耐心引导的样子,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感开始在她心里蔓延。
那种感觉,不像之前面对赵玲或练习生时直接的危机感和恼怒,而是一种更细微、更磨人的不适。
白言对夏知允的那种心疼和担忧,是那么自然,那么专注,仿佛他的整个世界在那一刻都只为那个咳嗽的、柔弱的女孩而静止。
而她,敲着最有力的鼓,制造着最喧嚣的声音,却好像无法真正闯入他的视线中心。
这天放学后的排练,情况尤其糟糕。天气阴冷,音乐教室的暖气似乎也不够足。
夏知允的感冒显然加重了,咳嗽几乎停不下来,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显然是发烧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