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学的铃声像是某种解脱,又像是另一场煎熬的开始。
夏知允收拾书包的动作比平时慢了些,心脏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
那条发出去的信息,如同投入湖心的石子,涟漪散去后,留下的是深不见底的等待和不确定性。
常柏溪几乎是踩着铃声冲出教室的。她收到了夏知允的信息,那简短的一行字,像一道闪电劈开了她心头连日来的阴霾和烦躁。
关于小白的?夏知允会主动找她谈关于小白的事?
直觉告诉她,这绝非普通的交流,很可能与她们之间那心照不宣的“竞争”,以及……某种外来的威胁有关。
她没有告诉白言,甚至刻意避开了他平时会走的路线,绕了一圈,来到了学校后门那个相对僻静的小公园。
夕阳将树木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浮动着初夏傍晚特有的、混合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暖风。
夏知允已经在了,她坐在一棵老槐树下的石凳上,背影看上去有些单薄和孤寂。
常柏溪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脚步声惊动了沉思中的夏知允。
她抬起头,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都有些不自然的闪躲。
没有往日的针锋相对,也没有虚假的寒暄,一种尴尬而紧张的气氛在两人之间弥漫。
“什么事?”常柏溪开门见山,在夏知允旁边的石凳上坐下。
她的语气尽量保持平静,但手心的汗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夏知允没有看她,她将看到的情形,细致地描述了一遍——赵玲那异乎寻常的紧张。
那偷偷看向白言时混合着崇拜与羞涩的眼神,以及白言专注于画稿而毫无所觉的样子。
“……我能感觉到,”夏知允顿了顿,终于侧过头,看向常柏溪。
眼神里带着一种清晰的忧虑,“她看小白的眼神,和我们……很像。”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极其艰难,仿佛承认这一点,就等于承认了她们共同的脆弱。
常柏溪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赵玲?那个平时安安静静、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插画少女?
她之前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夏知允这个“头号大敌”身上,从未将那个看起来怯生生的女孩纳入过威胁名单。
但夏知允的描述,以及她最后那句“和我们很像”,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记忆的闸门。
她想起庆功宴上那些试图靠近白言的练习生,想起杨宓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一种更深层次的不安和烦躁,如同藤蔓般迅速缠绕上她的心脏。
不是只有夏知允一个对手。潜在的,像赵玲这样的“同类”,不知道还有多少。
白言就像一块磁石,他的才华、他的光环,正在不断地吸引着飞蛾扑火般的目光。
“我就知道!”常柏溪猛地拍了一下石凳,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恼火,
“小白那个家伙,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现在有多招人!他对谁都那么温和,对谁的工作都那么认真,这在那些有心人眼里,就是信号!”
“庆功宴上是这样,现在连在学校里也是这样!再这样下去,谁知道还会冒出什么张玲、王玲来!”
常柏溪的语气急促,胸口微微起伏。
夏知允沉默着,没有反驳。
常柏溪的话虽然直接甚至有些偏激,但却准确地戳中了她心中同样的担忧。
白言的“好”,是不设防的,这原本是他最吸引人的地方,此刻却成了最大的隐患。
突然的沉默降临。
两个少女各自沉浸在自己的焦虑和烦躁中。
夕阳的余晖将她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仿佛映照着她们此刻同样混乱的心绪。
她们本该是势同水火的竞争者,为了同一个男孩的心而暗中较劲。
可此刻,面对可能出现的、来自“外部”的、更不可控的威胁,她们竟奇异地产生了一种相同的的窘迫感。
这种窘迫,让她们之间的敌意,在这一刻,微妙地淡化了一些。
良久,常柏溪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闪过一丝决绝:“不行,不能这么下去!”
她看向夏知允,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我们在这里猜来猜去有什么用?直接去问小白!”
“问他?”夏知允微微一怔,“问什么?怎么问?”
“就问他对赵玲到底什么感觉!问他知不知道人家小姑娘对他有意思!”
常柏溪说得理直气壮,“还有,得让他有点自觉!别整天对谁都散发他那无处安放的‘魅力’!”
这个提议大胆而直接,甚至有些鲁莽。
夏知允本能地觉得不妥,这样直白的“审问”,会不会引起白言的反感?
会不会打破目前勉强维持的平衡?
但……一想到赵玲那含羞带怯的眼神,一想到未来可能出现的更多“赵玲”,一种更强烈的危机感压倒了她的顾虑。
继续这样暧昧不明、猜忌内耗下去,情况只会更糟。
或许,常柏溪这种直接的方式,能逼白言给出一个态度,至少……能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内心的天平在剧烈摇摆之后,终于倾向了一边。
夏知允深吸一口气,迎上常柏溪的目光,那双清澈的眸子里也染上了罕见的坚定。
她轻轻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异常清晰:“好。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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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白言正毫无知觉地享受着家的温馨。
周锦做了他爱吃的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餐桌上香气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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