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后的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表面的校园生活依旧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上课、下课、做题、闲聊。
白言试图让自己沉浸在这种熟悉的节奏里,能让自己将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纠葛,都暂时封存在记忆的某个角落。
他以为一切会回归“正常”,至少是表面上的。
但显然,他低估了那场宴会,尤其是最后那场由练习生引发、杨宓介入的微妙对峙,所带来的后续影响。
夏知允和常柏溪之间,维持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平静”。
她们不再像之前那样有明显的冷战,也不会刻意避开对方。
然而,那种氛围是奇怪的。
像隔着一层薄而坚韧的膜,看似透明,却实实在在地区隔着彼此。
她们的眼神在白言身上交汇时,不再有以往那种纯粹的朋友间的调侃或默契,而是多了几分审视、衡量,以及一种……各自为营的警惕。
空气中时常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张力,仿佛只要一点火星,就能引燃某种压抑已久的东西。
白言夹在中间,能清晰地感受到这种低气压,却无力打破。
他尝试过像以前一样开玩笑,或者找些共同话题,但回应他的,往往是夏知允更加安静的微笑,和常柏溪更加灿烂却未达眼底的笑容。
他觉得自己像走在一条细细的钢丝上,左右都是迷雾笼罩的深渊,必须小心翼翼,维持着这脆弱的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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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三下午,课间休息的铃声刚响,教室里瞬间充满了挪动桌椅和喧闹的人声。
白言正对着窗外发呆,思考着“星辰计划”下一阶段的推广细节,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白…白言同学。”
白言回过神,看见赵玲抱着一个厚厚的画稿文件夹,站在他课桌旁,微微低着头,脸颊泛着不太自然的红晕。
阳光透过窗户,在她柔软的短发上镀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
“赵玲?”白言有些意外,随即想起之前交给她的为“星座吐槽”新系列设计主题插画的任务,“是画稿完成了吗?”
“嗯…嗯。”赵玲用力点了点头,双手将文件夹递过来,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初稿…都在这里了,你看看…行不行。”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躲闪着,不敢与白言对视,那紧张的样子,仿佛交上来的不是画稿,而是什么至关重要的信物。
白言接过沉甸甸的文件夹,温和地笑了笑:“辛苦了,我看看。”
他打开文件夹,映入眼帘的是赵玲一如既往充满灵气的画风。
线条流畅,色彩运用大胆而富有想象力,将星座的特质与“星座吐槽”需要的幽默感结合得恰到好处。
能看出她花了极大的心思,细节处理得非常精致。
白言一页页翻看着,不时点点头,眼中流露出赞赏。
他完全沉浸在审阅画稿的专业状态里,没有注意到身旁的赵玲,正偷偷地、不经意地抬眼看他。
赵玲看着白言专注的侧脸,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划过自己一笔一画勾勒出的线条,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
她分不清自己此刻的紧张,究竟是害怕画稿达不到他的要求。
还是……单纯因为他离得这么近,因为他正在认真地看着她的“心血”。
她知道自己不该有别的想法,他只是欣赏她的画,给了她一个宝贵的机会。
可每次见到他,那种混合着感激、崇拜、以及一丝隐秘憧憬的情绪,就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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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另一头,夏知允正从书包里拿出下节课要用的书,无意间抬头,恰好看到了白言课桌旁的那一幕。
她的同桌,那个内向、敏感、大部分时间都沉浸在自己绘画世界里的赵玲。
此刻正站在白言身边,微微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身前。
而白言,正低头专注地看着手里的画稿,阳光勾勒出他认真的轮廓。
这本该是一幅很寻常的、关于工作交接的画面。
但夏知允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她太熟悉那种状态了——那种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的忐忑。
那种因为对方一个细微表情而心绪起伏的敏感,那种将自身价值与对方认可紧密捆绑的卑微的期待。
她在赵玲身上,清晰地闻到了“同类”的味道。
那是一种,对白言怀有超越普通同学或工作伙伴的好感的、小心翼翼的气息。
这个认知像一根细小的针,轻轻扎了一下夏知允的心。
并不很痛,却带着一种清晰的警示意味。
几乎是在同时,庆功宴那晚,常柏溪带着懊恼和急切对她说过的话,
如同被按下了重播键,清晰地在她脑海中回响起来:
“……一个人还是太累了,白言过于优秀,一个人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是啊,白言太优秀了。
他的世界正在以惊人的速度扩张。
庆功宴上试图靠近他的练习生,还有眼前这个显然对他抱有特殊好感的、拥有共同话题(绘画)的赵玲……
潜在的、明面上的“威胁”,如同雨后春笋,从各个角落里冒出来。
她们,无论是夏知允还是常柏溪,都还困在校园这个方寸之地,困在“青梅竹马”或“同班同学”的身份里。
她们之间的那点“内部竞争”,在这些不断涌现的、来自更广阔天地的“外部威胁”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甚至……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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