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光火石之间,白言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将夏知允牢牢护在怀里,同时腰腹用力,极力扭转身体——
“砰!”一声闷响。
白言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被雨水浸润的草地上,后背传来一阵钝痛,忍不住闷哼一声。
而夏知允,则因为被他紧紧护在胸前,完好无损地压在了他的身上。
世界仿佛静止了。
雨,还在悄无声息地下着,落在旁边的伞面上,落在周围的草地上,也落在两人的头发和衣服上。
夏知允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她撑起手臂,试图从白言身上爬起来。
然而,当她抬起上半身,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都愣住了,脸颊瞬间烧了起来,比天边的晚霞还要红。
她……她正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跨坐在白言的腰腹间!
她的双手,为了支撑身体,正好按在白言结实的胸膛两侧。
而白言,因为摔倒的冲击,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几缕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额角。
他那双总是带着睿智和冷静的眼睛,此刻也因为惊讶和疼痛,微微睁大,直直地望向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可怕。
夏知允甚至能清晰地看到白言长长的睫毛上沾着的细小水珠,能感受到他胸膛下传来的、和自己一样急促的心跳声,能闻到他身上清爽的、混合着雨水和青草气息的味道。
那张自己从小看到大的脸庞在此刻是那么的清晰,身体接触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令人安心。
她的长发如同黑色的瀑布般披散下来,有些发丝甚至垂落到了白言的脸颊旁,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雨水的湿气让她的刘海黏在光洁的额头上,更衬得那双受惊小鹿般的眼睛水汪汪的。
夏知允听着耳边的雨滴破碎在地面的声音,内心却鼓动起来,心脏如雷鸣般跳动,血液一下子上涌。
明明她的羞耻心已经告诉她赶紧起身离开,但是真实的内心却让她想要再多停留在这场意外之中。
白言仰望着上方的少女。
路灯昏黄的光线透过雨幕,在她周身勾勒出一圈模糊而柔和的光晕。
她的小脸近在咫尺,因为害羞和惊慌,染上了动人的绯红,嘴唇微微张着,呼出温热的气息。
那双总是沉静如水的眼眸,此刻漾着粼粼波光,里面清晰地倒映出他的影子,仿佛她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只剩下他一人。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
草丛中蟋蟀的鸣叫、远处马路隐约传来的车声、淅淅沥沥的雨声……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伞下的狭小空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和如擂鼓般无法忽视的心跳。
夏知允的大脑一片空白,忘记了起身,忘记了害羞,只是呆呆地看着身下的白言。
而白言,也暂时忘记了后背的疼痛,沉浸在少女那双只映照着他一人的眼瞳里。
一种微妙而炽热的气氛在雨夜的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清新,也带着少年少女初次亲密接触的悸动与无措。
几秒钟后,还是白言先反应过来。
他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你……没事吧?”
夏知允这才如梦初醒,“啊”地轻呼一声,手忙脚乱地想从他身上爬起来。
然而,草地湿滑,她心又慌,非但没站起来,反而又滑了一下,重新跌回白言身上,这次两人贴得更紧了。
夏知允的脸颊紧紧贴在白言胸膛,视线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白言的脸颊。
那张已经看了千千万万遍的脸在此刻被雨水侵犯后显得格外破碎,一种难以言喻的刺激感涌上她的心头。
“对、对不起!”夏知允羞红着脸道。
只不过说是这么说的,但是夏知允依旧没有要起身的样子。
白言有些担心夏知允摔伤:“知允,还能站起来吗,有没有伤到?”
满足着自己内心小想法的夏知允突然回过神,理智重新回归,智慧再次站在高地。
“没事,我没事的!”夏知允匆匆忙忙撑起身子站起来,湿润的衣服紧贴在身躯,展现出青涩的线条。
白言看着她这副慌乱无措的模样,与平时那个沉静清冷的女孩判若两人,不由得低低地笑了一声。
这一笑,打破了刚才那凝固般的暧昧气氛,却也带来了一丝别样的亲昵。
他伸出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帮她稳住身体,声音温和:“别急,慢慢来,地上滑。”
在他的帮助下,夏知允终于红着脸站了起来,低着头,不敢看他,双手紧张地绞着湿漉漉的衣角。
白言也坐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和泥水,捡起掉在一旁的伞,重新撑在两人头顶。
经过这个小插曲,气氛变得有些微妙。之前的悲伤和沉重似乎被冲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羞涩,但在这尴尬之下,又涌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甜。
“走吧,”白言的声音恢复了平时的沉稳,但仔细听,似乎比平时柔和了许多,“再晚,苏阿姨真要报警了。”
“嗯。”夏知允声如蚊蚋地应了一声,跟在他身边,依旧不敢抬头。
两人继续往前走,依旧共撑一把伞,但这一次,沉默中却多了些不一样的东西。
雨,渐渐小了,变成了朦胧的雨雾。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仿佛预示着某些悄然改变的关系。
二人都没有注意到,本来白言只是想要拉起夏知允的手,不知为何合在一起之后便没有再次松开。
站台已经等不到公交,二人借着站台躲雨。
淋雨而开不了机的手机一直是黑屏状态,漆黑的夜色让夏知允有些害怕。
白言感受着自己手心里颤抖着的小手,他不由分说地将那双手的主人抱进怀里。
夏知允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冷,她只想永远钻进这个温暖的怀抱中,渴望多一些热量,渴望多一些温暖。
而内心的一些小想法让她抖得更加厉害,白言也收紧了怀抱。
直到一束车灯划破黑暗。
夏知允咬了咬嘴唇。
他们来得也太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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