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晗总算是明白了,寒江流八成对这件事情有瘾。她从前没有同别人耳鬓厮磨,也不爱听旁人家的床边闲话,但看大儒们飘飘欲往仙界去的清高气派,想必是不会如同异域王子般将避火图奉为床头圣物,每日品读。
品读也就罢了,他还拉起床上另一个人操练。
可谓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主要是崔晗再这么折腾下去骨头都要散架了,她本身娇蛮,本来就不爱顺着别人的心思来,白日总是想了各种说辞推拒。但寒江流肤白貌美一个金发大美人,躺在床上,任是大罗神仙也是要动心的,更何况是喜好美色的康宝帝姬呢。
自然是任由对方摆布了。
所谓智为色昏,连帝姬也不可免俗啊。
崔晗越想越觉得郁闷,她又看寒江流,寒江流见她幽怨眼神递过来,眼里不解。崔晗凑到小王子身边,张嘴本想劝他今天歇歇,后来想想也不太可能,便又换了个话题。
崔晗问道:“你怎么知道陛下即将秋狩?”
寒江流挑眉嘲道:“你们西吴不是每年都要秋狩的吗?”
他说的坦然,倒弄得崔晗心里有些尴尬起来。秋狩劳民伤财,从前的西吴皇帝不怎么兴这个,但现任皇帝崔鸣是武将出身,每年必要举行秋狩,以示天恩龙威。至于劳民伤财与否,关他何事?
是以国库每年白花花的官银都付与了猎场。
国库官银另一大开销者——崔晗呵呵干笑了两声,试图把这个话题转移过去。
崔晗道:“今年天气凉的也快,未必要出猎,未必......”
寒江流忽而起身用窗挡撩起身侧一层帷幕,打断了崔晗未说完的话。他以窗挡将那撩起的一层帷幕别住,遥遥指了指远处的高大建筑。
寒江流道:“那是什么?华阳宫?”
崔晗从他怀里爬起来,她没有夜秦人一样野兽般的视力,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只看见远处一团黑雾似的建筑物。崔晗凑到窗前,把剩下一层帷幕也揭起一个角,这下看清楚了。
远处高大耸立着的,正是华阳宫。
华阳宫不受朝廷重视,为民间自发而起的狂热举动,多不受世俗辖制,故而装潢气势非凡,几乎拔地而起直穿云霄。这座宫殿气宇恢弘,隐隐有与皇宫宫殿一较高下的夺目感觉。
来往人群,穿梭不绝,香火弥漫。
崔晗喃喃道:“还是这么嚣张啊。”
寒江流也挤过来同她一起扒在窗户上头,“我倒想看看你说的这什么华阳宫有多大神力。”
崔晗道:“华阳宫从前有多少神力我不知道,如今上任神使已死,继任的神使,就是送你书的那位簪花娘子。”
寒江流一时之间无言以对。
崔晗又道:“民间追捧过度,但贵族门勋是看不起这类事情,只是不在面上表现起来,所以上次她们才敢撺弄崔如意得罪庄宛。”
他听出崔晗似是不太喜欢这座华阳宫,不过也是,任是谁知道自己差点被这宫殿给祭天囚禁了,想必不生厌恶恐惧之情已经是好的了。但崔晗毕竟是个帝姬,当年也没有必要这么怕人来抢她吧——
寒江流心思一动,突然发现自己似乎抓住什么细节。
除非她当年不是帝姬。
崔晗仍在自言自语,“因为每年都按时纳税,再加上民间的确喜欢,这么多年皇室也没有管过华阳宫,相反有时候因为天灾**,镇压民怨或是瘟疫,还要去寻求华阳宫的助力。”
所以简单来说,就是又看不起人家,又要人家帮忙。
崔晗自己不大瞧得这样做事的。
但她也怕,不对,准确来说厌恶华阳宫,所以对于贵族们的态度,一直保持视若无睹的状态。她只将一个庄宛划进保护的范围,任是欺负谁也不能欺负这位簪花娘子。
寒江流忽然道:“那是什么?”
崔晗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正有一纵西域的商队带着成箱的东西慢慢的往神宫里面搬,那箱子用白布包裹,看不清楚装了什么。倒是两边扛箱子的昆仑奴**上身,身形高大,充满异域风情。
崔晗没说话。
寒江流想了想,阴恻恻开口:“你不会是盯着人家昆仑人的身子在看吧。”
崔晗被戳中心中所想,尴尬的嘿嘿两声,连忙转身扑到已经黑脸退身回去的小王子身上,大声否定,“驸马啊!孤有你这等美貌佳人相伴,怎么会看别人一眼!”
寒江流挑眉,悠悠道:“方才还说晚上不同我看书。”
这狗日的——
崔晗咬牙道:“我说了吗?看书这种事情,我当然是很情愿的。”
寒江流得此承诺,眼神一变,手也渐渐不老实起来。崔晗将他作乱的手抓住,寒江流便凑上去吻她的手。崔晗一边感慨好好一个说话都脸红的王子,学了两本书就乌漆嘛黑了。另一边也凑上去解她晨起才给寒江流系上的腰带。
寒江流附到她耳边,笑道:“小声点。”
康宝帝姬府前,一行人正在门口纠缠。
管家擦了擦头上莫须有的汗,赔笑道:“公公再等等,我家主子出去吃茶,下人已经去迎了。”
皇帝身边跟着的大太监刘并庸拂尘一别,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叫本公公在外头太阳底下等,你们好大的威风啊!”
好大的威风?谁不知道康宝帝姬最讨厌阉人,怎么可能许他一个阉人进府喝茶坐坐,从前这刘并庸在帝姬跟前吃了多少个嘴巴子,连屁都不敢放一个。磋磨下人倒是厉害。管家心里暗骂这阉人拿势,可他带着陛下亲颁的旨意,也拿他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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