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惠敏!
这是他重生以来,活生生站在面前的第一个未来家喻户晓的影视明星!
饶是杨帆心理素质过硬,此刻心头也像是被重锤猛地敲了一下,漏跳了半拍。
面上努力维持着波澜不惊的平静,但眼神里瞬间掠过的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见证历史”的奇异感,却没能完全藏住。
“杨帆同学,打扰你休息了。”
赵澜率先开口,声音清越,指了指身边穿绿毛衣的姑娘。
“这是同学周凤娟,下午我和凤娟没什么事,正好惠敏也在,我们就想着顺路过来看看你。”语气自然,仿佛只是串个门。
“赵澜同学,太客气了。欢迎欢迎!”
杨帆迅速调整好表情,露出真诚而克制的笑容,目光转向周凤娟和她身边那位光彩照人的女子。
“凤娟同学,你好周凤娟同学。这位是……?”
他明知故问,将舞台留给介绍人。
“哈!好!”
周凤娟立刻接过话头,声音清脆得像玉磬相击,带着点小得意。
“杨帆,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以前在老家越剧团最好的姐妹,生死搭档——陶惠敏!当年我们俩可是台柱子!她唱小生,我演花旦,唱念做打,那叫一个珠联璧合!”
她夸张地比划着,仿佛在重温舞台时光。
“后来嘛,我‘意志不坚定’,‘叛逃’来了中戏学舞美,追求‘更高艺术形式’去了。惠敏她呢,被慧眼识珠的‘抢’走啦!现在可是团里的重点培养对象!”
“她最近刚在长春电影制片厂拍完一部新电影,叫《美丽的囚徒》,还没上映呢,保密哦!这次是从长春厂回来,特意绕道京城来看我的!顺便在我们中戏表演系旁听学习一段时间,取取经,充充电!”
周凤娟竹筒倒豆子般把信息全抖落出来。
“杨帆同志,你好。”
陶惠敏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伸出手,声音柔和清亮,带着一点吴侬软语特有的糯。
“最近常听凤娟提起你,说你是才华横溢的‘民间才子’。在她们中戏,我也听过《恋曲1990》,旋律和歌词都特别打动人心。今天冒昧来访,希望没有打扰你工作。”
她的话语得体而真诚,眼神里带着善意的欣赏和一丝好奇。
“陶惠敏同志,你好!”
杨帆与她轻轻一握,触感微凉细腻。这句问候他努力保持平常,但眼神里的那一闪而过的、对“**林妹妹”的惊叹却难以完全掩饰。
“小百花越剧团,大名如雷贯耳!戏曲界的翘楚!长春厂的新电影《美丽的囚徒》,光是名字就引人遐想,真是让人期待上映!”
他转向周凤娟,打趣道:“凤娟同学,你这‘叛逃’路线选得很有战略眼光嘛!中戏舞美,正好给惠敏同志未来拍电影设计布景、打造氛围,珠联璧合,再续前缘!”
周凤娟咯咯笑起来,声音像一串银铃:“哎!杨帆你这脑子转得就是快!这主意绝了!惠敏,听见没?以后找你拍电影,布景美工这块儿,必须优先考虑你凤娟姐!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亲热地撞了下陶惠敏的肩膀。
陶惠敏也抿嘴笑了,眼波流转间顾盼生辉,带着点娇嗔。
“那也得看凤娟姐你的本事够不够打动导演,设计水平能不能入人家的法眼呢。”
轻松的笑声在安静的院子里漾开,四人之间那点初见的距离感瞬间消弭于无形。
引着三位姑娘上了二楼房间。小小的房间顿时显得有些局促,却瞬间被青春的气息和淡淡的香水味填满。
周凤娟像只进了百花园的蝴蝶,东瞧瞧西看看。
“哇,杨帆,你这真是‘斯是陋室,惟吾德馨’啊!不过这堆稿子山,”她指着书桌上、床上摊开的稿纸和笔记本,夸张地做了个‘肃然起敬’的手势。
“看着就让人想高歌一曲‘咱们工人有力量’!惠敏你看,这就是作家的战场!字字皆心血!”
赵澜则安静些,目光在《渴望》的标题上停留片刻,又落在杨帆眼下的淡淡青影上,轻声问:“改稿很辛苦吧?看你气色,昨晚又熬到很晚?”
“是啊,”杨帆无奈地笑了笑,下意识揉了揉眉心,“跟文字较劲,劳心劳神,比吹一天唢呐还累。”
他看到陶惠敏也在好奇地、带着理解和尊重地打量着这间简陋的“创作室”和那些承载着故事的稿纸,眼神里流露出对创作艰辛的感同身受。
“对了!正事差点忘了!”
周凤娟猛地一拍脑门,想起关键使命。
“杨帆!李援朝老师知道你被《当代》‘征召’进京了,特别高兴!他让我务必给你带个话!”
“等你这边稿子忙得差不多了,他要请你吃个饭!地方你挑!导演可发话了,让我无论如何要把信儿带到,把人请到!”
她充满期待地看着杨帆,大眼睛忽闪忽闪。
杨帆心里快速盘算了一下稿件的进度和与刘卫民约定的节奏。
“嗯…再有十天左右,主体应该就能改完,进入收尾润色阶段了,时间会宽裕很多。”
他点点头,爽快应道。
“好啊!承蒙李导演看得起,一直惦记着。凤娟同学,你告诉李导演,等我这‘文字战役’告一段落,一定赴约!
“也谢谢你,这‘信使’当得尽职尽责,五星好评!”
“太好啦!任务圆满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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