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翻译刚说完,那名高卢上校就激动地挥舞着手臂,通过翻译大声反驳:“投降?不!中尉先生,您搞错了!我们不是投降!我们是基于停战协议,有序地退出这座城市,向贵方移交防务!这是有本质区别的,这将被写入历史!不要搞错了!”
华奇岩一愣,吴团长传达命令时比较粗疏,只说了“受降”、“接管”,并没特别强调字眼。
但他根据前世模糊的记忆和概念,觉得对方放下武器就是投降,天经地义。
而且吴团长传达西指命令,就是受降,绝不能在自己这里弄错了字眼!
没想到对方在这个名分问题上如此较真。
他立即毫不客气地强硬坚持道:“有区别吗?放下武器,交出阵地,就是投降。我们是胜利者,来接收你们的投降。”
“绝不!是移交!是停火后的安排!”高卢上校脸涨得通红,仿佛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我们高卢军队的荣誉不容玷污!”
于是双方为了“投降”还是“移交”这个名分争执不下,翻译在中间忙得满头大汗,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华奇岩身后跟来的骑兵们手都已经不自觉地按在了枪套或马枪上,高卢军官的副官也警惕地向前迈了半步。
就在这僵持时刻,天空中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轰鸣声!
华奇岩下意识地抬头,只见三架涂着鲜红火焰纹章的“山鹰”战机,正从云层中钻出,朝着这个方向俯冲下来!
“是我们的飞机!”华奇岩身边的骑兵立时兴奋地低呼了一声。
华奇岩起初也和那几名骑兵一样,以为又是像上次在七溪教堂那样,航空队来炫耀武力、震慑敌胆的。
他甚至自然地整了整衣领,想显得军容仪表更威武一些,以衬托我空中火力之气势威武。
然而,下一秒,他的脸色猛地变了!
领头的那架“山鹰”在俯冲到低空时,机头便猛地喷吐出炽烈的火舌!
“哒哒哒哒哒——!”
航空机枪的子弹如同死神的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双方人员附近的地面上,溅起一排排密集的土浪!
“不好!”华奇岩瞬间省悟——他们这里没有悬挂任何火华帝国的标识旗帜!
而高卢人虽然停止了抵抗,但也没有按规矩打出白旗!
在空中飞行员看来,这下面就是一伙聚集在一起的敌军军官!
误会了!
天大的误会!
简直是飞来的横祸!
“卧倒!快卧倒!”华奇岩用汉语和能想到的零星法语单词嘶声大吼,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猛地向前一扑,左手一把搂住身边还在发愣的己方翻译,右手几乎是同时奋力将离他最近的那位高卢上校狠狠往后一推!
三人一起踉跄着向后倒去,跌入旁边一道浅浅的交通壕。
但那高卢上校身材高大笨重,华奇岩推他时自己被带得动作慢了一瞬——就在他的上半身刚刚滚进壕沟的刹那,“山鹰”的第二波扫射接踵而至!
“噗噗噗噗——!”
华奇岩只觉得从大腿到肩胛骨一阵难以形容的剧痛袭来,仿佛被无数烧红的烙铁同时狠狠透过、烫过、撕裂!
温热的血液瞬间浸透了军装。
他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子弹钻入泥土和自己身体时那令人牙酸的闷响。
紧接着,又是两声剧烈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显然是战机投下了小炸弹,随即巨大的气浪便裹挟着泥土和碎草皮劈头盖脸地砸下来。
另外几架“山鹰”也依次俯冲下来,机枪扫射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将这小小的接洽区域彻底覆盖,打得那叫一个稀里哗啦……
这一瞬间,华奇岩便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和冲击让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一瞬间,他还以为自己就要穿回那个有手机、有网络、人造美女遍地的后工业化时代了……
不知过了多久,恍惚中他感觉到有人在拖动他,耳边是嘈杂的法语和汉语叫喊声。
那位被他救了一命的高卢上校,既被火华航空大队这不分青红皂白的凶猛打击吓得胆战心惊,也为华奇岩在危急关头毫不犹豫推开自己、舍身救人的“骑士风度”所深深震撼——
他将其理解为欧洲式的骑士精神,而实际上这只是华奇岩骨子里来自另一段记忆的人民军队保护群众、甚至优待俘虏的本能反应。
“快!军医!军医在哪里?!救他!快救他!”上校用颤抖的声音大喊着,指挥着士兵们小心翼翼地将浑身是血、昏迷不醒的华奇岩从泥土里挖出来。
他自己虽然也沾满了泥土和血污,但显然伤得不重。
看到华奇岩从下半身到肩膀遍布弹孔、血肉模糊的惨状,上校倒吸一口凉气,急忙唤来随军医官进行紧急止血和包扎。
“抗议!我要向你们的最高指挥官提出最强烈的抗议!”同时,他派出副官,打着临时找来的白旗,冲向火华军的方向,愤怒地咆哮着,“你们怎么能向谈判代表开火!快派人来接收!我们立刻交出所有阵地!这该死的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我要回国!”
这场突如其来的悲剧性误会,反而加速了移交的进程,也没人再敢纠结什么字眼了。
火华帝国陆军前线指挥官,国防军第四十二师师长马千乘得知消息后也是大吃一惊,一方面紧急上报并发电报联络航空队停止攻击,一方面连忙派出医疗队和接收人员赶赴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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