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帜，闪击！ 第三十四章 不败之败

晨光熹微中，沿途经过的京、傣村落，竹楼沉寂、生气全无，男人瘦骨嶙峋，女人**干瘪，任怀中的孩子哇哇哭叫，却没有一滴乳汁。

衣衫褴褛的村民，大多面无表情地站在田埂或屋檐下，木然地看着这支奇怪的钢铁队伍轰鸣而过。

早上五点半出发，一口气不停跑出来三个多小时了，途中小休息补水时，华奇岩就看出不对了：

“这个地方，没禁鸦片吧？”

秦燕愤然，把手套“啪”地摔在车座上：

“高卢鬼子能管那个，他们巴不得用鸦片，吸干越北这些老百姓的血呢，这才划出去不到二十年啊，就祸害成这个样子了！”

然后华奇岩问起了一个最关心的问题：

“你说是不是因为咱级别太低？我就不理解，高卢鬼子们这个鬼样子，这边的老百姓这么苦，怎么就轻易落在高卢人手里，我听说，高卢鬼子打仗挺菜的，怎么就不早点反击收回来？”

秦燕冷哼一声：

“菜，高卢人可不是菜，是上次大战打伤了，折进去五百万，整整一代人，这新一代人，越来越厌战，我们才能抓住这个机会。”

“这个仗就不是早晚的事，得看时机。”

“这不是金兰湾条约眼看到期了吗？打了这一仗，对续约的新条款有利，要我说，什么踏马的金兰湾条约、京都议定书，都一把撕毁算了。”

“上次大战咱们南北两边陆地上还都赢了呢……”

“啊？”华奇岩刚想问还有北边，一转念来了句：“北边也赢了？”

秦燕就有些底气不足，也更加气愤愤地：

“最后吧——算是赢了，可是被东倭小鬼子打进来了，简直奇耻大辱，上下五千年没有过的耻辱！而且还被他们制造了金州城大屠杀……东原的老百姓可遭了殃！”

“归根到底，海军没打赢，最后满盘皆输，本来赢的也都输回去了……”

“海军那帮老东西，还腆着脸，又授勋、又晋衔的。”

华奇岩越听越懵，很想全盘了解这个世界的脉络，但是，显然得一点一点的消化：

“当时既然南边赢的那么痛快，应该算是挺痛快的吧？干嘛放弃了越北？”其实他不知道多痛快，就是凭现在殖民军的样子，来猜测。

“没那么痛快，只亏了咱们陆军的底子厚，整个南岛、中南，高卢人、尼德兰人、不列颠人联军，也八十多万呢！那时候高卢人有血性，敢死人，也不怕死人，咱们照样打得他嗷嗷叫。”

“只可惜了，最后哪单是越北啊，那是大半个中南半岛，加小半个南岛，一个金兰湾条约，全送回去了！南党那帮狗东西！”

“这个事你可能不清楚，我还知道一些，据说，他们的理由是海军损失太大，再打下去就会条件更苛刻，放弃整个南岛，还能保住东宁。”

“还在报纸上鼓吹，把责任推给陛下，说不该加入泽曼、伊呆、奥尔加里亚的三方同盟，不该跟西罗斯开战，吗的不开战北角的烂摊子什么时候是头？”

“哎，对了，伊呆利亚使馆抗议你知道吗？”最后秦燕终于想起了点有趣的事，嘴角有了些笑容，又亮起了两颗虎牙。

“啊？怎么抗议的？”

“有帝都的报纸骂他们废物，不叫伊塔利亚，管他们叫伊呆利亚，有的老百姓干脆叫伊呆呆，他们大使专门提了抗议。”

“其实怪不到人家，人家离那么远，战败了主动认输关我们屁事，最后的结果，谁也别怪，只能怪内阁扛不了事，海军抗不了损失。”

“这里面最坏的就是东倭鬼子，趁着西方帝国同盟认可签了合约，承认战败，就要我们也承认是战败国，哎，踏马的，南党那帮狗都不如的也跟着就认，说什么我们要承担国际法义务，还是要同东倭、高卢、阿米利加做生意的，我可去踏马的，怕什么？最后两败俱伤都不好吗？”

“火华五千年，什么时候怕过两败俱伤了？”

“头四千九百年里，我们的汉字、唐字、烨字，亮出去就是法，藩贡秩序行使了两千年，比它们什么狗屁国际法不顶用多了？”

“结果怎么样？”

“北角是把西罗斯赶出去了，最后被小鬼子占了便宜，我们还被入侵了一回，全世界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然后小鬼子在前面蹦，阿米黑鬼子在后面装好人，调停高卢大鬼子，南岛也被放弃了，南党那帮玩意还得意洋洋，说成功保住了东宁！”

“那是他们保住的吗？那是陆海军将士的牺牲，才让小鬼子止步的。”

“过去的事，就那么回事，有些内情，还是政治交易神马的，咱也不能说知道多详细，也都是听人说的，不过我可以推荐一本书，有机会你看看。”

“什么书啊？打完仗我好好看看！”

不等他再问，秦燕一松离合，小卡洛履带刨地，屁股冒起黑烟，又颠簸着踏上了征途，暂时中止了关于国际时局的谈话，而履带和机械的轰鸣，夹杂着急促的哨子声，把两人的思绪又都转回了眼前的战场现实上。。

摇摇晃晃的颠簸中，华奇岩还在盘算着可能遇到的敌情，想到哪儿了就问秦燕：

“空军……航空大队，能帮上我们的忙吗？”

秦燕一边推杆踩油门，一边迎着晨风，扯嗓门子回答：

“已经去电了，要航空大队在午后对茶岭、七溪实施轰炸、扫射。”

其实她也没抱太大希望：“我们赶到之前，能炸点是点吧。”

“也行，能炸就行，就是联络太不方便，不过也好，免得我们打起来现炸，还会误伤呢……”然后华奇岩又想起件事来：“还有啊，昨晚开会，你太激烈了，对上级，尤其老兵，得尊重，我都怕你跟老吴拍桌子干起来，那样的话，闹得兵种间不和，仗就没法打了。”

旭日扶摇的晨光中，秦燕的短发被风吹起，她摘下带风镜的坦克帽，手里拎着、舞着，就着发动机的轰鸣，在华奇岩的耳边大声解释：

“没事，观点争论，又不涉及个人，再说，不是我非要抢老吴的风头，以后的战场，就是机械化决胜，跟他们耽误起来，把行军路线、一路的战术部署都搞清楚，再跟着他们步兵的进度，一板一眼的，别说黄瓜菜，什么都凉了，咱们的计划根本不可能完成。”

“但是单靠咱们和这两个连的步兵也不行，打开口子，还得堵口子，都得靠步兵，功劳归于三九团，咱们不要，只要仗打赢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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