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口光线晦暗,那秃头壮汉的短棍带着恶风砸向陈怀瑾面门!
另一侧,瘦高个也瘸着腿扑来,封堵退路。
陈怀瑾腹背受敌,心念电转。
他深知自己这两下子绝非长久之计,必须速战速决,且不能闹出太大动静。
眼看棍影袭来,他非但不退,反而猛地向前一个矮身蹿步,险之又险地贴着头皮避过棍击,同时肩膀狠狠撞入秃头壮汉怀中!
这一撞毫无章法,全凭一股狠劲和身体重量。
秃头壮汉下盘本就不稳,被撞得踉跄后退,撞翻了几个破筐,一时间狼狈不堪。
“娘的!”瘦高个见状,从侧面一拳捣向陈怀瑾太阳穴。
陈怀瑾刚撞开壮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难以躲闪。
千钧一发之际,他眼角余光瞥见那刚被救下的少女明秀,竟不知从哪摸起半块砖头,咬着牙,闭着眼,朝着瘦高个的后脑勺狠狠扔了过去!
“啪!”砖头虽未砸实,却擦着瘦高个的耳朵飞过,吓了他一大跳,动作顿时一滞。
就这刹那间的空隙!
陈怀瑾抓住机会,拧身抬腿,用尽全力一脚踹在瘦高个受伤的膝盖侧后方!
“嗷——!”瘦高个发出杀猪般的惨叫,抱着伤腿滚倒在地,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那秃头壮汉刚爬起来,眼见同伴惨状,又见陈怀瑾眼神冰冷地扫过来,再看到旁边那少女又摸起一块石头,气势顿时泄了。
他色厉内荏地骂了句脏话,竟不敢再上前,搀起哀嚎的同伴,灰溜溜地退出了巷子。
陈怀瑾松了口气,背后已是一层冷汗。
他看向那少女明秀,只见她脸色苍白,浑身还在发抖,却紧紧攥着那块石头,眼神里带着惊惧后的倔强。
“多谢姑娘。”陈怀瑾低声道,迅速捡起地上的包袱。
明秀摇摇头,刚要说话,巷口外却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那边!什么动静?!”
“快!围起来!”
是金兵!显然刚才的打斗和惨叫还是引来了巡街的兵丁!
明秀脸色骤变,一把拉住陈怀瑾的胳膊,急道:“恩公快走!跟我来!”
她对此地极熟,拉着陈怀瑾七拐八绕,钻进了另一条更狭窄污秽的小巷,借着堆积如山的杂物和夜幕掩护,竟奇迹般地将追兵甩在了身后。
两人一路狂奔,直到彻底听不见身后的喧嚣,才在一处偏僻的城墙根下停住,扶着土墙剧烈喘息。
“多…多谢姑娘再次相救。”陈怀瑾喘着气道谢。
这少女看似柔弱,关键时刻却机敏果决。
明秀摆摆手,缓过气来,看着陈怀瑾,眼中充满感激与好奇:“该我谢恩公才对。若不是你,我今日……恩公不是本地人吧?你这口音……”
陈怀瑾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逃难来的,与内子失散了,正在寻她。”他再次强调“内子”,以免多生事端。
明秀了然地点点头,似乎对逃难者司空见惯。
她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陈怀瑾狼狈的样子和手中的包袱,低声道:“恩公若不嫌弃,可先去我家暂避片刻。
我家就在城外不远,我哥哥今日上山打猎,也该回来了,或许能帮恩公打听打听消息。”
陈怀瑾此刻确实需要个地方整理一下,更担心萧烬萝的伤势,急需将草药送回去。略一思忖,便点头道:“如此,便叨扰姑娘了。”
明秀的家在镇外二里处的一个小山坳里,是两间低矮的茅草屋,围着简陋的篱笆,虽贫寒却收拾得干净。
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柴扉,就听屋内传来一声警惕的低喝:“谁?!”
紧接着,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穿着兽皮坎肩的壮硕青年手持猎叉冲了出来,浑身带着一股山林猎户的彪悍气息。
他一眼看到妹妹带着一个陌生男子回来,顿时眉头紧锁,目光不善地盯住陈怀瑾,猎叉一横,将明秀护在身后:“秀儿,他是谁?!”
“哥!别动手!”明秀急忙拦住他,快速将城中遭遇说了一遍,“是这位恩公救了我!他是逃难的好人!”
那青年明虎,听完妹妹叙述,目光在陈怀瑾身上扫视了几遍,见他确实衣衫破损,面带疲惫,不似歹人,眼神这才稍稍缓和,但依旧带着戒备。
他放下猎叉,抱了抱拳,声音粗犷:“多谢阁下援手之恩。明虎感激不尽。”语气虽礼,却依旧疏离。
陈怀瑾连忙还礼:“路见不平,理应如此。兄台不必客气。”
明秀在一旁道:“哥,恩公还有位娘子失散了,而且好像也受了伤,他兑了药正要送去呢。”她指了指陈怀瑾的包袱。
明虎闻言,眉头微动,看了看天色:“既如此,阁下可知尊夫人大致方位?
这附近山林我熟,我可陪你去寻。夜间山林不安全。”
陈怀瑾正愁如何尽快返回,闻言大喜:“如此再好不过!只是……太过劳烦兄台了。”
“哎,你救了俺妹子,这点小事算啥!”明虎摆摆手,显得颇为豪爽,“你稍坐,俺拿上弓箭和柴刀就走。”
片刻后,两人借着微弱的月光,重返山林。
明虎果然对路径极熟,穿林绕石,如履平地。
陈怀瑾紧跟其后,心中焦急万分。
终于,接近那处隐蔽的岩洞。陈怀瑾心跳加速,抢先几步拨开藤蔓,低声呼唤:“阿萝?我回来了!”
洞内一片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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