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宋做宰相 第122章 我等你回来

两人躲在地窖内尽可能的放缓呼吸，唯有木板缝隙间漏下的几缕微光。

萧烬萝蜷缩在角落的干草堆上，身子不住地发抖，牙关磕碰，发出细碎的轻响。

额头上布满冷汗。

陈怀瑾伸手探去，触手一片滚烫！

“阿萝！”他心下一沉，伤口果然还是感染发起高烧了。

一路以来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和环境来去妥善的处理伤口才导致伤情越来越严重。

在这缺医少药、强敌环伺的境地，发烧足以致命。

外面金兵搜索的呼喝声和脚步声时远时近，随时可能发现这个隐秘的藏身之所。

不能再待下去了，这里太容易被瓮中捉鳖。

“我们得走，去找个更隐蔽的地方。”

陈怀瑾压低声音，扶起意识已有些模糊的萧烬萝。

她浑身软绵绵的，几乎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口中无意识地呓语着“冷”。

陈怀瑾咬牙，半背半抱地搀着她，极其艰难地从地窖另一头一个更为隐蔽的破损处钻出。

外面已是黄昏，山林间光线昏暗。

他辨明方向，朝着更深处、林木更茂密的山坳处踉跄行去。

每走一步，萧烬萝腿上的伤都被牵动，她发出痛苦的闷哼，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陈怀瑾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灼热和剧烈的颤抖。

终于，在一处背风的巨石后，找到一个浅浅的岩洞，仅能勉强容身，但胜在极为隐蔽，洞口有茂密的藤蔓垂落遮掩。

将萧烬萝小心安置在洞内干燥处，陈怀瑾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他不敢生火，只能就着最后的天光，查看她的伤势。

拆开简陋的包扎，伤口周围的皮肉已然红肿发亮，边缘甚至有些许血水渗出，触之烫手。

陈怀瑾担心这种情况之上会感染上要命的破伤风，毕竟古代这种简陋的医疗条件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致命。

萧烬萝因他的触碰疼得瑟缩了一下，迷蒙地睁开眼，眼神涣散而脆弱。

“姐夫……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带着高烧下的沙哑和浓浓的自责与绝望，“你……你别管我了……自己走吧……回去找姐姐……”

“胡说八道！”陈怀瑾低声呵斥，语气却带着难以掩饰的焦灼，“别瞎想，撑住，阿萝，你必须撑住！”

陈怀瑾知道不能再等了，必须尽快处理伤口才行。

感染若继续扩散，后果不堪设想。

想着他拔出贴身收藏的匕首，就着洞口收集的一点雨水，又找出火折子，幸好还用油纸包着，勉强能用。

“忍着点，必须把感染的地方剔掉，否则你这腿就保不住了！”陈怀瑾声音发紧，将一根削好的干净木棍递到她嘴边，“咬住！”

萧烬萝茫然地看着他，似乎没完全理解，但还是顺从地咬住了木棍。

陈怀瑾深吸一口气，将匕首在微弱晃动的火苗上反复灼烧消毒，直到刃尖泛红。

他并没有医学这方面的知识，只有一些简单的医疗基础认知。

“唔——！”萧烬萝身体猛地绷直，巨大的疼痛让她脸色苍白。

陈怀瑾虽不忍心，手下却毫不停滞，迅速将坏肉脓血清除干净，直到露出新鲜的血肉。

整个过程快得残酷。他又将匕首再次烧过，灼烫刀背轻轻按在创口上止血。

“嗤……”一股皮肉焦糊的气味弥漫开来。

萧烬萝终于承受不住，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

陈怀瑾迅速用最后一点干净布条为她重新包扎好，做完这一切，他几乎虚脱，靠在冰冷的石壁上，大口喘息，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

看着萧烬萝惨白如纸、昏迷中仍因残余痛楚而微微抽搐的脸，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这账他迟早要清算。

不知过了多久夜色彻底笼罩山林，寒气渐重。

萧烬萝的高烧并未退去，反而在昏迷中开始说胡话，时而喊着“爹爹”，时而喃喃“姐姐”，最后竟紧紧抓住陈怀瑾的衣袖：“姐夫……别走……别丢下阿萝……怕……”

陈怀瑾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

这个平日英气飒爽、舞动长枪毫不逊于男子的姑娘，此刻脆弱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

他反手握住她滚烫的手，低声而坚定地回应：“不走，姐夫在，不会丢下你。”

他撕下自己内袍相对干净的内衬，用皮囊里最后一点水浸湿，不停敷在她的额头和手腕上，为她物理降温。

洞外夜枭啼叫，野兽低嚎，更衬得这方寸之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孤舟。

后半夜，萧烬萝的体温似乎稍稍降下去一点，呼吸也略微平稳。

陈怀瑾不敢合眼，警惕着洞外的任何风吹草动。

天蒙蒙亮时，萧烬萝悠悠转醒，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已恢复了部分清明。

她看着陈怀瑾布满血丝的眼睛和下巴上青黑的胡茬，看着他被荆棘划破的衣袍和手臂上自己昨晚无意中抓出的血痕，

再感受到腿上虽然依旧疼痛却清爽了许多的伤口，昨夜模糊的记忆逐渐回笼。

羞愧、感激、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在她心中交织，最终化为低低一句：“姐夫……辛苦你了……我又拖累……”

“又说傻话。”陈怀瑾打断她，语气疲惫却温和，“饿了吧？我去弄点吃的。”

他在洞口浅水处用削尖的树枝费了好大功夫，才插到两条不大的溪鱼。

又寻了些干柴，在洞内最深处一个隐蔽石坳处极其小心地生起一小堆火，将鱼烤上。

鱼肉焦香的气息在洞内弥漫开来。

陈怀瑾将烤得最好的一条递给萧烬萝。她小口吃着，寡淡无味的烤鱼此刻却如同珍馐。

温暖的食物下肚，驱散了些许寒意和虚弱。

“今日我必须要下山一趟。”陈怀瑾一边吃着另一条烤得有些焦黑的鱼，一边沉声道，“你的伤必须用药，否则还会反复。

我们也需要弄些御寒的衣物和更多食物。这身宋人打扮太扎眼，也得想办法换掉。”

萧烬萝闻言立刻紧张起来：“不行！太危险了！山下肯定还在搜捕！”

“必须去。”陈怀瑾态度坚决，“你的伤等不起。

我会小心，尽量在天黑前回来。”他看着萧烬萝担忧的眼神，放缓语气，“放心，我不会硬闯，见机行事。

你待在这里，无论如何不要出来，等我回来。”

萧烬萝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她低下头，声音微不可闻：“那你……一定要小心。

我……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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