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宋做宰相 第113章 另一处甬道

耳室中短暂的休憩，让陈怀瑾与萧烬萝稍稍恢复了体力。

火光跳跃，将二人的身影投在石壁上，拉得忽长忽短，一如他们此刻晦明不定的心绪。

与郑铁锤等人的失散，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心头，但枯坐于此绝非良策，必须主动去探寻出路。

陈怀瑾站起身，踩灭了地上残余的炭火，又仔细地将石壁上插着的火把取下、熄掉。

耳室内最后一点跃动的光源消失，浓重如墨的黑暗瞬间吞噬了一切，只剩下彼此轻微的呼吸声和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烟焦味。

他低声道：“阿萝，我们走。”

萧烬萝无声地点点头，握紧了手中那杆已重新组装好的梨花枪，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心神稍定。

两人正欲朝着另一条未知的甬道深处探去，脚步还未迈出，却猛地顿住了。

一阵极其细微、却又杂乱无章的脚步声，正从那条他们打算进入的甬道深处，由远及近地传来。

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警惕与疑问。

在这诡异的地下迷宫中，任何声响都可能意味着致命的危险。

他们绝不会天真地认为这一定是失散的郑铁锤等人寻来了。

声音越来越清晰，估摸着约有五六人。

陈怀瑾心念电转，立刻拉着萧烬萝退回了耳室。

此刻再想处理地上那堆刚熄灭、犹带余温的炭火痕迹已是来不及，他目光一扫，迅速做出了决断。

他拽着萧烬萝的胳膊，两人敏捷地闪身藏入了进来时那条甬道的边缘阴影里，那里有一处石壁略微凹陷，刚好能勉强遮蔽他们的身形。

陈怀瑾将火把彻底藏在身后，屏住了呼吸。

几乎就在他们藏好的瞬间，那串脚步声已到了耳室入口。

“……老吴头，慢些，这里好像是一处耳室？”一个略显沉闷的中年男子声音响起，带着试探和谨慎。

陈怀瑾心中一动，不是郑铁锤他们，果然。

紧接着，另一个声音响起，尖细得有些刺耳，在这封闭的地下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咦？怎么有股子烟味儿？刚有人……”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与此同时，入口处那原本随着来人移动而摇曳晃动的火把光亮，也猛地一下黯淡、静止，显然是持火把的人骤然停步，并且做出了戒备的姿态。

就在那尖细声音响起的刹那，陈怀瑾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起来。

这声音……竟有种模糊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听过。

他大脑飞速检索着记忆碎片。

耳室入口处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那伙人显然也发现了此地的异常，不敢贸然进入。

陈怀瑾能想象到他们此刻正紧张地打量着黑暗的耳室，手握兵刃，如临大敌。

他轻轻捏了捏萧烬萝的手腕，示意她保持绝对安静，两人借着这短暂的僵持，将身体又往阴影深处缩了缩。

藏身于黑暗，陈怀瑾的思绪却格外清晰。

那尖细的嗓音……皇城司！

是了！当初在张祁张大人那里接过调遣人手铜符时，前来听命的几名察事卒中，

似乎就有一人嗓音独特，尖细似宦官，因其特别，他当时还多看了一眼名录，似乎……是姓吴？

皇城司的人竟然也摸到了这里？

确认了对方可能的身份，陈怀瑾心中非但没有松懈，反而更加警惕起来。

皇城司副使的身份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层被动披上的外衣，是原主父亲留下的遗产，而非他自己经营的力量。

他与张祁更多是公务上的往来，带着几分对张孝祥父亲的敬重，但对整个皇城司的运作及其人员，他了解并不深，更谈不上全然信任。

更何况，方才一路行来，在那芦苇荡边缘看到的几具明显是经过激烈搏杀而死的尸体，其衣着碎片似乎就与皇城司制式有些关联……

这足以说明，此刻地下恐怕并不只有他们这一股“皇城司”的力量，甚至内部可能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故。

在这个时空里，他经历过太多的阴谋与背叛，深知人心鬼蜮甚于蛇蝎。

贸然现身，亮出身份，或许不是获救，而是将自己与阿萝送入更危险的境地。

谁知道这群皇城司察事卒，此刻效忠的是谁？执行的又是什么真正任务？

黑暗之中，他能感觉到身旁萧烬萝身体微微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全神贯注地感知着耳室那边的任何一丝动静。

他自己也深吸一口气，将全身的感知都调动起来，耳朵捕捉着对方最细微的响动，眼睛努力适应着黑暗，试图分辨出更多的细节。

此刻，敌友莫辨，危机四伏。

每一瞬的沉默，都充满了无形的压力，仿佛绷紧的弓弦。

下一步该如何走，是继续隐匿，还是冒险接触，全系于他对眼前形势的判断。

而这判断，将直接决定两人的生死。

接下来的动静，似乎印证了陈怀瑾心中那不祥的预感。

以老吴头为首的那几人，在经过一阵极短暂的、近乎凝滞的死寂之后，便有了动作。

两道黑影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自黑暗中滑出，行动间竟不带起半点风声，只隐约可见兵刃的冷芒在他们手中一闪而逝，精准地朝着陈怀瑾与萧烬萝藏身的耳室方向摸了过来。

这些皇城司的察子，其反应之迅捷、判断之刁钻，果然远非寻常衙役官兵可比。

方才陈怀瑾与萧烬萝虽已极力遮掩，但那一点因焚烧药布而产生的极细微烟火气，竟还是没能完全逃过老吴头那比猎犬还灵的鼻子。

他就是凭着这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气味，便断定出这阴暗甬道的某一处，定然藏了不该有的人！

那两条黑影迅速没入耳室入口的黑暗里，他们显然极适应这种光线微弱的环境，动作没有丝毫迟疑。

尽管甬道内只有远处壁灯投来的些许微弱光晕，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他们依旧凭借着过人的夜行本领，很快便踏上了耳室内的石台。

两人在石台上略一顿足，似是俯身查看了什么痕迹——或许是之前萧烬萝不小心蹭到的尘土，或许是那未曾散尽的药味源头。

只一瞬，其中一人便猛地抬起头，朝着甬道另一端的老吴头等人方向，果断地打了个手势。

根本无需言语，其余几名皇城司察子立刻散开阵型，刀剑出鞘，

动作迅捷而老练地朝着陈怀瑾二人所在的狭窄甬道口包抄合围而来，封堵了所有可能的退路，气氛瞬间绷紧至极致！

陈怀瑾的心猛地往下一沉，背脊紧紧贴着冰冷潮湿的石壁，脑中念头飞转。

奇怪……

他们究竟发现了什么如此确凿的痕迹？

竟让他们如此果断地确定了我们的方位，甚至不加试探便直接合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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