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南宋做宰相 第103章 沉船自救

所幸，赵伯琮那边的险情已暂得缓解。郑铁锤率着十余亲卫，皆是岳家军旧部中百战余生的老卒，结成一个简易却凌厉非常的枪阵，死战不退。

那伙假扮金人的刺客虽凶悍，却终究是乌合之众，遇上这等真正沙场磨砺出的战阵，顿时被杀得七零八落，

余者见势不妙，发一声喊，便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遁入沿岸的芦苇荡中，顷刻不见了踪影。

赵伯琮虽面色微微发白，杏黄色的亲王常服袍角上也溅了几点刺目的暗红血污，身形却仍如青松般挺得笔直，立在原地纹丝不动。

他的目光如淬了寒冰的利刃，死死钉在江心那一片混乱之上，对身旁宋龙与王仁一左一右焦急的护持与连声劝他暂避的话语恍若未闻。

“殿下！贼人虽暂退，难保没有冷箭！还请移驾！”宋龙几乎是哀求着，将一件玄色绣金的披风再次递上。

赵伯琮猛地一挥手，毫不客气地将披风推开，声音因愤怒而显得异常尖锐凌厉：“金贼猖獗至此，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袭扰岁贡！

我乃大宋郡王，奉旨钦差，若在此时先行退却，军心何存！国体何存！”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此刻，他不再是那个温润如玉的闲散宗室，而是真正显露出了天潢贵胄的凛然威仪与肩负江山的沉重责任。

此时江面上的情势已危如累卵，牵动着岸上每一个人的心弦。

那三四艘金国快船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饿狼，凭借着船小灵活、速度极快的优势，已然完成了合围之势，将笨重的岁贡漕船团团困在核心。

但见那些金人水手动作矫健异常，口中唿哨连连，一道道带着铁钩的粗缆绳和专用于接舷战的挠钩被奋力抛掷过去，“哐哐”地死死咬住了漕船的船舷护栏与木质船帮。

金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竟是要凭借这几条快船，生生将庞大数倍的漕船拖拽离开、劫掠而去的架势！

岸上虽有不少官兵急得捶胸顿足、跳脚怒骂，弓箭手零星放出的箭矢却大多无力地坠落在江水中，或因距离太远难以精准杀伤。

只因先前为了迎接岁贡、彰显大宋威仪，早已将码头左近所有的闲杂民用船只清退一空，此刻竟是无一船可派，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剃着金钱鼠尾、身着皮袄的金人在眼前嚣张跋扈，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扼住了每个人的喉咙。

正万分焦灼、几乎绝望之际，忽听码头后方传来一阵急促如闷雷般的马蹄踏地之声与甲胄铿锵碰撞之音！众人急回头看时，烟尘起处，正是建康府行宫的护卫马军终于姗姗来迟！

当先一骑快如疾风，马上骑士一袭暗青色劲装，身姿矫健轻盈，正是萧烬萝。

她一张俏脸绷得紧紧的，写满了焦虑与担忧，策马直冲到陈怀瑾身前，勒紧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

她目光急扫，见陈怀瑾虽衣衫略显凌乱却安然无恙，紧绷的心弦才稍稍缓和，那双向来清亮逼人的眸子里担忧稍退，转而燃起凛冽的战意。

紧随其后，大批顶盔贯甲、手持长枪利刃的行宫护卫甲士如潮水般涌入码头，迅速控制住各處要道，驱散闲杂人等，并开始沿江岸布防列阵，动作迅捷而有序，显是训练有素。

为首一名身着都虞侯服饰的总卫军官疾步奔至赵伯琮身前，单膝跪地，抱拳复命，声音洪亮：“末将护驾来迟！请郡王殿下恕罪！”

赵伯琮面沉如水，眼中寒意慑人，仿佛凝着建康冬日最冷的霜。

他并未立刻让那虞侯起身，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江心。

金人此举，已绝非寻常盗匪劫掠，而是有预谋、有组织的挑衅，无异于在临安朝堂之上、在天下人面前，公然掴大宋的耳光！

他几乎是咬着牙下达命令，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质地，清晰地传入周围每一个将领的耳中：

“即刻持我令符，飞马征调下游燕子矶水寨的战船！命其全速驶来，围歼金贼，务必给本王护住漕船，片板不得有失！”

然而，命令虽易下，救援却实难。谁都心知肚明，金船显然是有备而来，动作极快且目标明确，此刻已完全掌控了漕船周遭水域，形成了短暂的以快制慢、以多困一的局面。

燕子矶水寨的战船纵然接到命令立刻起锚，逆流而上赶来此地，也绝非片刻可至。待援军赶到，恐怕金人早已得手，甚至可能扬长而去矣！一种无力回天的绝望感开始悄然蔓延。

就在这时，陈怀瑾引着刚刚下马、气息未定的萧烬萝快步走近。

他并未像旁人那般焦躁地望着江面跺脚，而是凝目远眺江心那片混乱的战局，目光锐利如鹰，似乎在飞速地计算权衡着什么。

片刻之后，他猛地收回目光，转向赵伯琮，眼神冷静得近乎冷酷，声音却异常清晰坚定地开口道：“殿下，远水难救近火，强援恐不及至。

为今之计，若想不资敌、不辱国，唯有……断腕求存！”

赵伯琮正自心焦如焚，闻言霍然转头，目光如电射向陈怀瑾：“怀瑾有何良策？速速讲来！”他深知陈怀瑾常有出人意料之想，此刻竟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陈怀瑾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凿——沉——漕——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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