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问一番并无多果,沈问卿只得让官兵将烟巷百姓送于烟巷,一人执着那几张薄纸,端坐于案后,揪眉久思。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宋锦如是说道。
“四下看着也瞧不出什么端倪来,你可有何发现?”沈问卿问。
宋锦手捏着糕点,抬眸一笑:“我倒是看上一人,只是心还未定。”
沈问卿一怔,正欲再问,却观宋锦起了身子,举一把伞,伞上是烟雾秋瑟,露出的皓腕如雪,她行于前厅外,未久,宋锦驻足一处,遥遥抬眸,那红楼高有二层,阁门外乘光立二屏风,上锈百鸟朝凤、春雨水墨,绣工精秀过人,仅是看着便晃眼得很,令人一笔难述。
宋锦看了看牌匾,见其书着“云绣坊”三字,她忖量,随即步轻缓,入了阁门。
有人抬眸迎来:“敢问小娘子是要何类绣物?我们云绣坊的荷包和屏风都是顶好的。”
这般说着,那娘子一一领着宋锦看了那些绣品,宋锦指尖拂过手上的淡绿荷包,侧头淡笑问之:“小娘子,我想问问坊里可有会长安十八绣的绣娘?”
“长安十八绣?”那小娘子闻言多看了宋锦几眼,继而摇摇头。
“这长安十八绣是乃绣娘绝技,又有十多年隐没了绣法,为数不多的几位绣娘早早便故去,不过小娘子我看你也算是懂行的,我们绣坊恰有一绣娘遗物,是用长安十八绣法绣成的,若是小娘子实在是喜欢,便将那买了去。”那小娘子引着宋锦上了绣坊三楼。
那三楼置了一三扇屏风,远观之下倒是似极笔墨点着,近看才看清那针脚走法,这绣工极为细腻,一针针勾勒出春江花月夜景来,让人不禁置身其中,恍若江面之上,一轮银月款款升起,缓风来、绿柳绕、百芳垂,让人心驰神往,乐不思蜀。
宋锦手探上那屏风,触及那轮银月,转头看了一眼那小娘子,问道:“这般绣工,怎舍得卖了?”
“说来小娘子莫怪,这屏风是那位绣娘故去之时绣的,多人觉得晦气,掌柜的也不喜这物,我倒是喜欢,然家境贫寒,只会白白糟蹋了此物,小娘子若是不喜,可随我看看其他的绣品,也是不错的。”小娘子看了那屏风好半晌,忽而叹息,便要转身下楼。
然听一清风之语懒懒掷下:“不,这屏风我要了。”
那小娘子闻言一喜,唤来小厮将这屏风送至州府,沈问卿看着那搬到正厅的屏风,不解问着来人,那小厮低眉顺眼的,交代了是宋锦小娘子所要。
“那她人呢?”沈问卿问之。
小厮徐徐说着:“小娘子说是再去长街多转悠几圈,待会儿就回府。”
“好。”沈问卿闻言递给小厮一张银票,又给了跑腿的小费,那小厮堆着笑,欣喜溜走。
待了申时,宋锦来至了烟巷前,因久发命案,烟巷里人烟寂寥,蝉儿干啼,巷内有人乘于树下,靠着椅,见宋锦玉姿不凡,多着几眼。
巷口与坊市衔接之处,偶尔几人匆匆而过,那青石板早被清水冲刷干净,丝丝血迹都未见,宋锦扫了一眼,步缓,良久,停于一舍。
舍前有一娘子绣着帕子,忽见暗影遮了光,抬眸微讶,忙起身语道:“小娘子,你怎得来这巷子了?”
“闲来无事。”宋锦笑笑,坐在门口的青石之上,眸子望着芸娘,仅是笑着。
芸娘眉宇微蹙,好半晌绽眸而笑:“可怜娘子了,我这可没什么有趣的玩意儿。”
“无妨的。”宋锦低低语道,芸娘见她有所固执,虽不喜,不过仍是耐着性子坐下,俯首指尖动了动,绣着花样,那慢得紧,似是宋锦目光如炬,芸娘有几针几欲误伤己身。
宋锦就笑了:“小娘子,我在此处不会耽搁你了吧?”
芸娘回头,摇头:“无碍的,娘子欢喜便是。”
宋锦站至她跟前,俯身,长睫翩飞,眸光落在那绣样上,她轻抿着唇,神色尽是认真,芸娘手颤了颤,几近将那帕子丢了出去。
“哎,自幼便对这刺绣喜欢得很,不过却怎得都学不会,看着小娘子你技艺高超,便想来看看这其中的门道,小娘子你不会怪我吧?”宋锦见她颇为不自在,这才立直了身子,缓笑几番。
芸娘嘴角抽了抽,被宋锦这么一言,饶是她有怨言也不好多加责怪了。
芸娘思量半晌,收了帕子,起身微微一礼:“小娘子,你且等着,适才我给你绣好了荷包,香料我这都是上不得台面的,得小娘子自己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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