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闻沈问卿这般所言,眸子微凉,点了点头。
“罢了,不提这伤感之事,你懂些禁术,今日沈元舒与父皇言说了那求福娃娃的事,然那尸身面容尽毁,也识不出来是何人,你能凭笔画人皮显轮廓,想必凭骨轮廓画人,应是不难的。”
沈问卿抿着酒,他亲眼所见宋锦画技,比之那宫廷画师怕也是不差。
“此计是要我入宫?”宋锦哑然。
“确是,你本无依无靠,尚书府那是个呆不久的,若是能为宫廷画师自是好的。”
沈问卿句句在理,若是凡人,想必早欣喜难耐,然宋锦忌讳宫闱,恨不得遥遥避之。
“那以辩骨画人是乃前朝宫廷画师闻人绝绝技,若我真露此招,想必定然是脱离不了宫廷,我不喜被尘事束身,还请王爷寻一法子。”
宋锦低眸微微思量,指尖一顿,便颜开忽笑。
“秋瑟那边我自是有法子困住,你只需派遣她出府采买,不过这进宫之事还得一人助力。”
“何人?”宋锦讶然。
“国公府的洛国舅爷。”沈问卿颇为无奈道之。
而后又徐徐而道:“那洛宸虽说是个任性的少年郎,又身无官职,可到底是我舅舅,饶是皇后娘娘受我父皇冷落多年,然对国公府仍是尊尊敬敬的,更别提洛宸是皇后的嫡亲弟弟,若是洛宸不愿,父皇亦不会强求。”
宋锦细细品完这话,面容肃然,她额际的发随风而飘,偌大的江畔花灯红楼忽得成了渺渺影子,她低眸凝望着那江水幽幽,终是摇了摇头。
只听她说:“此计是利用他,我自是不愿的。”
“可你若进宫……”沈问卿颇为惆怅此事。
“此事说来也不难,我不用那尚书府的身份便是,立于宫廷等人,无不一是丽人之貌,若是我长得奇丑无比,想必那皇帝也是不会留我的。”
宋锦如是道,沈问卿深以为此计可行,不作多留送宋锦回至尚书府,宋锦扶着墙叹息良久,抬手拂去眉间燥意,含着笑回厢房作息。
翌日,宋锦早些时候派秋瑟去采买笔墨各料,言说是不够用了,秋瑟本欲派人去采买,却思及这料怕是于芙蓉面有关,这心儿难免慌乱,思量半天还是独自个去了。
其后便有丫鬟而来,说是苏王唤,宋锦心知要入宫,换了人面,一梅花簪子斜斜插入云鬓,着素蓝云鹤交领襦裙,环佩挂腰,又面带云纱,拿上备好装笔墨的小箱,便出了府,上了马车,直奔着那宫廷门去。
见宋锦身略有僵硬,沈问卿出言安抚:“没得怕的,今日各王爷都在,加之此事隐蔽,我父皇专辟一没人住的殿宇,仅有几个做了许些年头的宫女太监守着,比之上朝,那场面可算是小得了。”
宋锦闻言抬眸,一惊:“怎得各位王爷都在?”
沈问卿低眸失笑道:“倒也不算各位王爷都在,齐王和献王有事,也就闲王楚王韩王与我那皇兄睿王在。”
宋锦默不作声,仅是淡淡合着眸子,如今天儿越发热的了,长街也无人叫卖,仅留着耳畔滚着车轱辘咕噜噜声响,转着转着,未久便至朱雀门,沈问卿递了牌子,二人得以下了马车入宫。
这宫廷路漫漫,烈阳如下火,眼下瞧着青石板能滋得一下冒出热气来,似是烤着脚板,宋锦步伐紧促,估摸着走了半柱香功夫,才到了那水湘殿。
一入,乍然寒凉扑来,有宫女扇着冰碗,弄得整个宫殿都渗了冰意,舒舒服服的,沈问卿顾不得说痛快,忙道:“儿臣参见皇上。”
宋锦连跪下,大拜:“草民拜见皇上。”
“快快请起。”宛清帝虚抚一下,连连道。
宋锦才起,低眸环顾四周,殿旁小案两侧各坐一位王爷,那闲王还是如那日那般,捧个着玉如意打量。
宛清帝端着身子,遥遥看了一眼宋锦,便笑颜道:“想必这位便是问卿所言的那位民间画师?”
苏王一笑,拱手:“回皇上,正是。”
“草民乃宋锦欢,今有幸面前皇上,皇上过誉,草民粗鄙画技,又怎敢堪称画师。”宋锦行礼,低眸絮絮言道,那通身淡雅气质让宛清帝忽得眸光一闪,他垂首押了一口茶,不作声。
还未等宋锦揣摩圣意,楚王沈元舒起身,言说是先鉴这画师画技,才方可鉴那含香殿的尸身。
“正巧,昨日里皇后娘娘殿宇有一宫女失足落井,摔得面目人非,便先让画师画出那宫女原先之貌,再去辩那含香殿尸身。”睿王沈文闻言顿笑,起身款款道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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