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一侧,客栈院中绿树郁郁,树下置一桌、四椅、一壶、三茶杯,有咿咿呀呀叫卖声渗墙而来,近看之下,只见树下坐洛宸、宋锦和云娇三人。
云娇着月色罗裳,上锈银缠枝荷花并云,浅淡幽然,许是久病缠身,她下颌尖尖瘦瘦,好在略添妆容,映得她人面桃红,不显得那般憔悴。
她双手搭在膝上,腰杆挺直,遥遥望着对面那二人,眸间思绪晦暗多变,而后嫣然一笑:“韩霜娘子,你莫不是猜错了去?我这姐姐自幼与我关系甚好,那平山寺素有名气,娃娃怎得会出了岔子?更别提这等玄乎之事,我虽是个乡下人,然是不信这些的。”
见云娇这般不识好歹,洛宸立即生了恼,正欲与这二娘子辩驳几番,却被宋锦扯住袖间,她懒懒瞥了一眼云娇,轻笑道:“你信与不信那是你的事,若是早些发现了那物什,二娘子还是报官得为好。”
云娇淡笑不语,眼看着那宋锦二人渐行渐远,消失于她视野中,她这才捏紧了帕子,似是想起什么,转头望向一侧的丫鬟。
丫鬟一惊,连举手发誓:“二娘子,我定然是不会说与旁人听得,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事出于我,我甘愿下阿鼻地狱百世不得超生。”
云娇颔首,面容淡然,良久才起身,朝着丫鬟丢了一句:“罢了,先去那平山寺瞧瞧。”
“诺。”
而宋锦这边则是上了马车回了尚书府,洛宸却仍是纠缠不休,非要宋锦做个吃食给她,可偏生宋锦恼不起来,只得亲自下厨,做了那酥蓉果,青着脸端至那人跟前,洛宸喜滋滋咬着,然未久,便如数吐了出来。
“难……”
“哦不,挺好的。”眼看宋锦面色有变,洛宸忙改言,但宋锦又怎得是那般好忽悠的。
她自幼不善下厨,更别提身为皇家公主,她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饶是这漂泊多年,她都是寻了银子买吃食,哪有自己做的道理?
简直荒唐可笑!
似是见宋锦有看破之嫌,洛宸悄然吐了吐舌头,笑嘻嘻说:“原来姐姐不做,是因为不会,既是如此早些说明才是,可真是委屈了我肚子。”
“恩?”宋锦挑眉横眼看过去,轻哼一笑,“百人所爱尽不相同,你所不爱,有人爱的。”
洛宸顿然苦哈哈着脸,指着那酥蓉果半晌,委屈吐言:“可那分明是不熟的。”
宋锦冷眉即竖:“熟的。”
说着宋锦吞了一个下去,看得洛宸默不作声,宋锦瞥了他一眼,好半会才默道:“果真是熟的。”
洛宸抬眸讶然,那宋锦面容颇有不自然,眸光微有纠结之色,双颊泛着云晕,粉唇紧抿着半点缝隙也不肯露,洛宸轻押了一口茶,心下却是卷浪滚滚袭来,夹着万千海啸之声,席卷得他无处可逃。
他……怎觉得姐姐有些孩子性子了?
洛宸没忍住喷笑出声,转头但见寒风骤雪埋没了他,那人手扒在桌缘,硬是逼得青筋直露,他身子一抖,乖顺埋头吃茶。
直至申时,洛宸这才告辞宋锦,他虽身无官职又不得任官职,然终是国舅公,还得为明年春闱作准备,好为国公府光宗耀祖,若平日回府晚了,少不得挨板子。
宋锦自是不会拦着,任凭着他去了,唯有秋瑟嘀嘀咕咕半晌,言说是二娘子不嫁那国舅公是白遭了,宋锦略略耳闻,只当是笑话,未往心头里去。
“对了,郑枫可有信?”宋锦忽而思及此事,忧心问道。
说来她困于这尚书府已久,有些闷了,今而处处有秋瑟看着随着,做何事都不得舒畅,不过于那兵部侍郎府上之事,她确信秋瑟是个棋子,连求福娃娃都不甚知晓,绑起来也无事,只希冀着这棋子能将郑枫引来,好让她离了这金雕的囚牢。
听闻宋锦此言,秋瑟一愣,而后才急道:“娘子,郑枫这久日不归,莫不是出了事?”
“先前那将军府妙娘我观是中了重回之术,而控者死则被控者自然是身亡,想来这控者就是……”
话至一半,便被秋瑟出声打断,她呆呆愣愣地问着宋锦:“重回之术是何物?”
宋锦颇为无奈,于是低语几番,好生给这秋瑟讲解一番,她才恍然大悟,不过还是面有异色。
只听她道:“我可不知郑枫会什么重回之术,也就见过他扒人脸皮,想来是不会这些邪术的,这控人身体之说,我怎得都觉得似是苗疆所传,未免过于玄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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