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并未跟那小摊主久缠,怕那摊主闹腾,宋锦做主丢了些碎银,那摊主眼睛噌亮,忙谄媚笑将那些银子揽在怀里。
待到离了那摊位,清欢这才低声问道:“姑娘,你可是有察觉到什么?”
“无,只是看着那娃娃有些熟悉,没料到这宛朝也盛行这般求子之法。”宋锦遥遥望着那摊位半晌,而后低眸不觉莞尔。
清欢恍然大悟,见宋锦耳畔略微泛着红晕,不由促狭而道:“姑娘若是以后寻了小郎君结了缘,也可去庙里拜拜佛求求经,只是这小摊上大都些哄人的玩意,假的,顶多骗些穷苦人家的银两。”
“你言语确有可取之处,然这万千尘世,真真假假又何能分得清,小摊上的未必就不成效,而寺庙的未必也都是好的。”
见清欢如此劝导,宋锦脚步一顿,微微抬起下颌,一字一句叮咛着清欢。
清欢也不恼,仅搂着宋锦的胳膊,笑嘻嘻地歪着脑袋。
“姑娘说的是。”
这话语颇有一番敷衍之意,宋锦知清欢并不是个谨慎的性子,也不勉强,继而与这二人在古湘长街悠然转着,兜兜转转了好几个时辰,几人走得双腿发木,都未有发现有合适的铺子可租。
离宿城那天,清欢是将铺子全数换了银票戴着身上的,满打满算也有六百两,在乡村贫苦人家也足够他们活几辈子了,故而未能找到铺子,清欢等人也不见泄气,寻思着回大理寺好生歇歇。
途经半路,宋锦瞧了一眼原本摆着求福娃娃的摊位,却发觉适才那商贩不在,而摊位上早不知何时换了新,搁置些簪花和胭脂,宋锦在那驻足良久,而后转身离去。
回至大理寺府邸之时,迎面而来的便是沈问卿,沈问卿神情肃然,正遣着人将一些尸身派去义庄,他着了一身花纹极为繁密复杂的衣袍,细看之下倒像是蛇纹,想来是朝服,应该是刚入了宫,他一眼看到宋锦,未有片刻靠了过来,行走间衣袂飘飘,远观着还真有一番威严之气。
“怎的?被皇上训了一顿?”
许是相处得久了,沈问卿的心思宋锦也能揣摩一二,见他过来,宋锦不由笑吟吟而道。
清欢至今还未曾见宋锦笑得这般欢快,当即惊疑不定地瞅着沈问卿,只是碍于身份差距,她不敢多看,瞄了一眼后便垂下眼帘,令旁人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被训是必然,不过这尸身落了人眼,想必国公府以后是无事的,说来父皇可比国公府好应付多了。”
沈问卿抬手轻揉着额头,话至一半倏忽失笑,眸间陡起狂澜,也不知为何,他侧了侧头,后细细瞧着宋锦,不消片刻仿若是难题顿解,朗朗大笑起来。
这笑声吓得抬尸的衙役手颤几乎将那些尸身颠了出来,忙讶然齐齐观之,直至发觉并无大事才悄悄出了侧门。
“你这般笑着是干甚?”宋锦轻拧着眉头,不解。
“小娘子,我可真是糊涂,未料这凶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沈问卿冷笑。
宋锦不是蠢的,这话语一出,她当即僵了神色,抬眼怔怔盯着那人,那人样貌仍如昨日般俊朗飘逸,然眸中却是如那千百载聚起的寒冰万川,仅是一眼过去,便悄然冻成了冰雕。
“你疑我?”宋锦颤着声音问道,她恨不得拂袖而去,只是一想自身如今处境,不得不耐着性子与沈问卿僵持。
她仰着头,抬眼望着那人瞳孔,那如水墨一般的山水墨画,扑得是越发浓郁,黑沉沉的,像是不见星子的夜幕,她至今还未见过这般的沈问卿,那鼻翼间呼出的气让她知晓这人并未经过药材锤炼,可如若是这样,她更愿意这人被药材变了心,被禁术伤了身,都不愿他这般活生生地质疑她。
只是为何?
宋锦偌大的眸子出现丝丝的茫然,她不过与这人相处月余,怎会生出情丝来?
宋锦蓦然回首,却见清欢恨恨瞪着沈问卿,云青鸾双眸细细打量着她,却不敢靠近,仿若她真是那杀人凶手。
宋锦乍然没了辩解之力。
她无奈一笑:“罢了,你若是这般认为,我自愿入牢。”
沈问卿眼中疑意还未散去,看到这般模样的宋锦,心间不免一疼,好半会才解释道:“本王并非有意为难你,然你手中手握众多人面,我无法不怀疑这人面由来,就算宛都之事与你无关,可你手想必是染了不少人命的,这趟牢狱之灾你是躲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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