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画皮师 第三章 何事秋风悲画扇

宋锦和青鸾小娘子被官兵们关在了大理寺的地牢里。

平生初次来此阴暗之地，宋锦心下好奇打量几番，却见那墙根处干草横铺，偶尔还有几只灰黑的老鼠匆匆而过便觉得无趣了。

“啊！有老鼠有老鼠！”但自幼娇养长大的云青鸾却难以承受这惊悚之事，双手紧紧抓着宋锦的肩膀，过分的惊吓让她无意识地将指甲深深陷在宋锦的肩膀肉里。

宋锦眉头微拧，却不是因为疼痛，只觉得这小娘子声音太过于尖锐，让她有些不适。

“莫怕。”宋锦安抚道。

云青鸾瞧着那老鼠也不溜向她们二人这边，好半会才松了口气，但仍是紧紧贴在宋锦身上，正欲说些什么，却感受到脊背处一丝丝寒气窜到她身上，致使她狠狠打了个冷颤。

云青鸾这才发觉什么不对，手探到宋锦的肩头，指尖传来的冰冷惊得她连忙退了两步跌在草铺上。

“姑娘你……”

云青鸾抬头望去，那人眼眸生得极美，静如尘渊，瞳孔又铺了一层烟雨之色，迷迷蒙蒙清清冷冷的，让人捉摸不透她的心绪。

“两位小娘子，王爷来审问你们了。”恰逢看守地牢的士兵前来叨扰，缓了云青鸾那惊慌之心。

“莫怕。”宋锦对云青鸾道。

云青鸾听闻此言露出一个不知悲喜的笑容，怯怯躲在宋锦身后，却再也不敢去触碰宋锦分毫。

“青鸾夫人，见本王也不必这么怕吧？我又不会吃了你。”沈问卿几步走到她们面前，仍是一手甩着扇子，那模样颇为悠闲，仿若是平日里闲来无事唠唠嗑。

隔着层层木栅，只见宋锦起身而立，青绿染作的襦裙不沾丝毫尘灰，她抬手手抚平肩上褶皱，眼眸忽现笑意，然后拱手问：“敢问王爷可是查清案子了？”

“并未。不过……本王有一疑问，小娘子此番前来宛都所谓何事？”沈问卿浅浅弯唇而笑，却眸光沉静，透出几分肃然来。

宋锦心思游转，思及婉儿消息可能从苏王沈问卿口里得出一二，便将她来宛都的缘由一一道了个干净。

一边听着她言语，沈问卿眉头拧得愈加紧，再听闻那女子样貌之后，“啪”一声合上了折扇，从袖间抽出一卷薄黄纸出来。

那纸上有笔墨抹过的痕迹，他缓缓拉开那黄纸，嘴唇抿得密不透风，而后递至宋锦手间，肃声道：“你看看可是这位夫人？”

宋锦低眸一看，果真是伴随了她多年的容颜，清秀婉丽，依依美人貌，却因为长久不见偏生出一丝陌生感来。

“是。”

她怀着沉重的心思将纸卷起，抬手还给沈问卿。

“她是丞相新夫人宋婉，十分得宠，却在昨夜上吊身亡，且……”沈问卿飞速瞥了一眼宋锦，末了补充道，“她的面容脱落，死相极惨。”

当即就活生生吓死了前来侍奉的大丫鬟，沈问卿眸光冰冷，他暂代大理寺少卿之位不过几日，偏惹出这样的事端，若是不能及时破案，父皇那边可就难以交代了。

更别提还有他皇兄的事……

一旁的宋锦心下大骇，飞快敛去眸间情绪，面色忧心道：“我与婉儿素日里情同姊妹，还请王爷容我去看望婉儿尸身一番。”

她的禁术至今从未有人解开过，这其中究竟是发生了何事？莫非……

一想到那般可能，宋锦连忙否定，只希冀注视着沈问卿，但得来的不过是婉拒言语。

“不是本王不让你去，而是我无法肯定你与丞相夫人的关系，更别提睿王和丞相夫人一个失踪一个身亡，这两事同时生出，或许会有牵扯，所以……就只能暂且委屈二位娘子了。”

沈问卿含着歉意幽幽言道，在宋锦还未再度开口时已疾步消失在她视野里，宋锦狠狠揪着手心，转头失落地坐在干草铺上，愣愣出神，那模样瞧着让青鸾不禁心软了下来。

“你且放心，王爷是清官，待民亲和，不会滥杀无辜的。”云青鸾抱着双膝坐在她的身旁。

那指尖分明颤着，却立即收紧怕宋锦发觉，低头喃喃细语道。

也不知安抚的是她还是宋锦。

“如此甚好，不过我还未曾明白，睿王究竟是怎的了？”宋锦见云青鸾难得开口，嘘吁而道，话锋一转带了丝困惑之意。

“我命不好，在给王爷侍寝的日子睿王爷第二日莫名失踪，连点踪迹都寻不出，这犯人的名头自然是落在了我头上。”云青鸾苦笑，边叹息边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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