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知晓婉儿过世的那天,已是两月余。
彼时她刚推开灵房门,一眼望去,那高桌上的香炉里的香不知何时断了,点点灰烬零散铺在桌面,凄凉而寂寞,冷得令人发抖。
“清欢清欢!”宋锦仓皇间急急倒退几步跌坐在地,待回神之际方才大声唤道。
清欢正给后院庭花浇水,一听这声忙丢了壶匆匆跑上了楼梯,一见宋锦那般模样,忙搀着她起来,转眼无意中瞄过灵房内,蓦地惊了。
“婉娘子这是……”清欢白了脸,颤着双唇,眸中带着丝丝不可置信,可灵香从未有失误过。
清欢不解,这不过两月,婉娘子怎么好生生丢了性命。
宋锦亦不解,她匆忙间拾掇了自己凌乱的衣衫,仿若是想起什么,她微微侧脸道:“清欢,我估摸着大概有一月你得帮我看着阁子了。”
清欢不愿,可留不住固执的宋锦,跟在她身后。
宋锦随意收拾几身衣衫裹成包袱,沉沉盯着一脸忧心的清欢,不由得安抚道:“不过是寻婉儿,她当年救过我,若是因为换面之事令她无端丢了性命,这笔帐阎王爷可是会算在我头上的。”
“更别提那副面容,于我而言是万分重要的。”
清欢叹然,自知拦不住宋锦,只替她背着包袱,送她到阁门口。
长街处人烟纷繁,让这二人多了丝人间尘火气,待宋锦唤来一辆马车,清欢紧紧揪住她衣袖,双目尽是不舍,好半会才道:“姑娘,可得保重。”
说着清欢又给宋锦递来一个小巧玲珑的红木盒子,叨叨道:“可别把这个忘了。”
宋锦弯眸一笑,双手捧起那盒子,抬手细细抚摸着,道:“还是你心细,要不是此去宛都途中危险未卜,我可得把你这小丫头带上。”
“姑娘就知道夸我。”清欢道,又推搡着她,“赶紧上去吧,不然迟了,去宛都可就夜时了。”
宋锦也不再多语,坐在车厢对着外面的马夫说了地点,那长鞭一挥马蹄踏起,马车便嗒嗒出了宿城。
宿城与宛都不过四十里路,也就是四柱香的路程,听着那马蹄声阵阵,宋锦困意袭来,沉沉睡了过去,再醒来之际便到了宛都。
递了马夫银子后宋锦背着包袱入了宛都。
宛都果真名不虚传,扑入眼帘间尽是烟光迷离之景,东市西坊错落而立,叫卖声连续不断,偶尔有貌美如花的女子引着来客前往烟花之地,长街两旁摊位上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玩意,惹得宋锦移不开眼。
“这宛都倒是热闹非凡,若是将阁子迁在这里……”话到一半宋锦蓦地收住嘴,转身正寻一路人问路,却被一莽撞的女子撞得歪倒在地。
也不知脑袋撞到了哪里,宋锦只觉后脑处阵痛逐渐加重,让她嘶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位姑娘,非常抱歉,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撞到她的女子头发凌乱,手忙脚乱地扶起她,却差点让宋锦再度摔了一跤。
在宋锦还未来得及瞧清女子容貌时,一中气十足的声音震了过来:“来人!把她们拿下!”
宋锦一时发懵,眼看着那众位官兵重重围住了她,她才回神,正正神色抿着唇,对那领头的官爷笑问道:“敢问这位官爷,草民初来驾到,从未犯事,这是何意?”
“何意?你与那王爷府上的小妾举动亲密,若说睿王的事与你无关?我可不信。”那官爷甩着枪微微昂着头俯视宋锦,眼底闪过一丝不耐。
宋锦笑言:“官爷莫不是在说笑?我不过一小娘子,谈何来的本事认得睿王?这位小娘子想必也是不识得的吧。”
说着宋锦揪了揪藏在她背后的女子,女子乱发中仅露出一双灵眸,怯生生地望着她,边晃着头边小口直喃喃道:“救我救我,他们会杀了我的。”
宋锦心下无奈,知是自己落入了麻烦事中,正欲再跟那官兵纠缠,那大老爷们也懒得与她纠缠下去,抬头望着坐在楼檐上的苏王爷,拱手而道:“王爷,两位逃犯已抓获,还请王爷下令。”
众人这才发觉旁边楼檐上坐了一个男子,他一身青衫着身,衣袖间勾勒着金线刺边,锦纹束带懒懒束在腰间,眉若青山,略显肃然,五官俊朗,却一双秀眸恍若女子姿色,妩媚得紧,偏浑身气质清冷,一手打着扇子鸟瞰下方,忽然笑开来。
“小顾子,你办事真是草率,没看这女子是初来宛都吗?”说着沈问卿翻身从屋檐一跃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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