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头的雪更大了些,绵延的雪线从皇宫头画到了城墙,绒儿雪点在梅枝头上,咔一声,蓦然被折断了腰,枝桠嗖得无声跌在雪堆里。
彼时胭脂铺中,宋锦指向林月,坚定了语气道:“你不是林月!”
“小娘子,你这是何意?她不就是那个装疯卖傻的林月吗?”甘棠不解看向宋锦,又看了看垂头不语的林月。
宋锦收了指,冷笑道:“她并非是给你们看的,而是装疯卖傻给我看的,真的林月,早死了!”
林月骤然昂了头,红着眸子道:“小娘子,我就是林月啊。”
说着,有泪水从林月眼眶里溢了出来,她匆匆用手胡乱摸着脸上的清泪,却被宋锦抓住了手,宋锦咬指,一点血从指尖显出,她从林月耳际一抓,手间顿然多了一晶晶莹莹的薄人面来。
甘棠讶然看向那小娘子,她眉目似是被笔画过的一般,精致的鼻尖泛着红光,她薄唇抿得紧紧的,袖间划出一道寒光,乍然抵在宋锦喉间,宋锦这才看得清是一匕首。
她便笑了:“怎得你们这些人仅是会用匕首威胁我?”
宋锦寻思得自己可是要习武了,瞧着这一个个不将她放在眼里的小兔崽子,真是让她这位老祖宗心生不爽。
林月冷笑道:“这便只能怪宋小娘子命不好。”
宋锦默,想来这小兔崽子是笃定了她不会将她的身世告知旁人的,也不知周允章是从何处寻来的蠢货,活成十多岁没被卖到青楼里已是不易,偏来送死。
宋锦扬手一指林月,对沈问卿道:“揍她,往死得揍,揍成死兔崽子。”
“得令。”沈问卿扬剑逼身上去。
林月手一颤,一时不注意,被宋锦胳肘一怼到某处,她痛呼出声,退了几步,捂着胸处呲牙咧嘴的。
宋锦在一侧嗖嗖放冷箭,问林月:“破了没?”
然后宋锦侧头看着捂面的甘棠,淡然挑眉道:“我用力不大,我是弱娘子。”
可怜、弱小、又无助的那种。
话音刚落,有一黑影突然降临,一把将林月护在身后,宋锦看清那人样貌,当即愣在了原地。
“国舅大人?”甘棠失声喊了出来。
而洛宸却无暇顾及与甘棠闲聊,拼着剑和沈问卿厮斗起来,林月瞧见如此,退了几步转向欲走,甘棠挥手让衙役拦住林月,林月转头看了一眼宋锦,将手间的白玉盒子掷在了头顶,那胭脂沫儿乍然落了宋锦满身。
甘棠大惊,转头看去,但见宋锦眸子微微泛着红光,衣衫处顿然溃烂,她昂了昂头。
“啊啊……”
“锦锦!”沈问卿惊慌唤道。
“阿嚏!”
沈问卿:……
甘棠:……
宋锦眼发着酸,抬手揉了揉鼻头,清关忙用裘衣裹住宋锦的身子,宋锦系好了束带,看着愣住的甘棠,又望了望甘棠侧,见那里空荡荡的,怒了。
“你个瓜皮,老子给你个崽子挡着攻击,你就这么把人放走了?我XXXX的。”
门外卷了冬风进来,甘棠等人衣衫凌乱。
风好大啊!有人感慨。
随即沉默。
又是沉默。
沉默是今日的胭脂铺子。
终是清关咳了一声。
几人纷纷看向清关,眸中带着指责和愤意,清关抖了抖身子,她跳进泥潭里也洗不清了。
洛宸面无表情地走出了胭脂铺子,沈问卿收剑,眸光抑郁,门口的衙役不敢拦住他,任凭洛宸走了。
“王爷。”甘棠看向沈问卿,轻唤道,面上尽是为难之色。
“本王这就去宫里,禀告给皇上,告他个扰乱办案私放罪犯的罪名。”沈问卿冷笑几番,狠狠撂下几话。
而宋锦那边更是暴躁起来:“我xxxx的。”
沈问卿:……
“姑娘,醒醒。”清欢晃了晃宋锦的身子,宋锦这才轻理了两侧的乌发,冷哼一声,抬腿踹了甘棠一脚。
“嗷~”
甘棠抱住脚,痛得脸揪成了一团,他抬眸不可置信地看着宋锦,宋锦扭头视而不见,抬步跨出了门外,潇洒丢给几人一个背影。
“她真是宋小娘子吗?莫不是被鬼附身了?”甘棠苦笑问清关。
“她就是姑娘,姑娘脾性是极好的,可若是发起火来,嗯,我就是师承她处。”清关耸耸肩头,随即从甘棠肩头扯下了他的裘衣,系上追至宋锦跟前。
“姑娘,出门在外,收敛性子。”她苦口婆心地劝道。
宋锦冷津津笑着,阴森森的白牙在雪间呲开,清关忙捂上了唇,翻身上马,将宋锦揽在了怀间,一下扬鞭,马哒哒声去,觅着雪迹上的脚印,然到了一处,脚印乱得很,想来是有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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