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百锦告诉素儿,她最不喜的便是丧事。
可又来了。
未等顾海锦丧仪过,通远侯府又传来顾似锦病故之事。
二位公主大葬那日,顾百锦跪了一宿,她请了佛像,平生初次对一雕像行跪拜之礼,她不知该笑该哭。
穆子瑜将顾似锦的遗物给了顾百锦,是一大红的嫁裳,还有一封信。
穆子瑜说:“这是八公主留给你的。”
顾百锦扯了信,低首慢慢看着。
“天命所归,此生不怨,遥闻朝中官事,长姐计策为妙,虽险之,可今而这事,不得不走这遭,此计你不用多虑,说来这些日,我每夜里被亡魂缠身,噩梦连连,我恐是苗疆手笔,只是不解这其中玄妙,这嫁裳是我极爱,我恐夫家弃我物,长姐留好,小九走了,我走了,长兄也走了,长姐,看你懂事,我心窃喜,望往后此生,长姐万事如心。”
“小妹顾文宜敬上。”
顾百锦折了信,垫在胸膛间,望着那嫁裳,唤着丫鬟收敛好,又将此事告知穆子瑜,穆子瑜满眉愁绪,终是不耐点点头。
而云书秋那边,则是习了不少字,断断续续向素儿交代了往事。
温芍是邓大夫在前些年救的花楼女子,云书秋不喜她身份,但邓南松是个心慈的,将温芍身子养好了才送她回了花楼,怎奈温芍见邓南松生得好看,便瞧上了邓南松,邓南松与云书秋情投意合多年,又怎得会肯让温芍插足?
而后,温芍动武将云书秋绑了起来,一旁欺辱着云书秋,云书秋本想着邓南松定然会救她,谁料邓南松竟是跟温芍结发成缘,大婚那日,温芍提着鞭子抽着云书秋,笑呵呵告诉了她这喜事,还毒哑了云书秋的嗓子。
“那她可真是疯子。”素儿皱眉,颇为忿然。
云书秋颤笔又书了几字。
“邓郎不识得我,我和他同甘共苦多年,饶是在长街最热闹处,也是一眼都寻得的。”
素儿喃喃道:“男儿大都是薄情寡义的,指不定他有意不识得你呢?”
云书秋摇了摇头,将笔掷在一旁,鼓着双颊不理会素儿了。
素儿无奈,只得转头看着怔愣的顾百锦,低声问道:“公主,那不如去过水巷试探一下那个邓大夫?”
顾百锦这才缓过来,点头道了一声:“好。”
说着,三人乘着秋风走到了过水巷,入了医馆,那邓大夫正在前堂给一男子把脉,他淡青的袍子已然有些发白了,纤瘦如薄纸的指尖搭在那人脉口,眉头忽皱忽松,低首拿着墨笔写了方子,又叮咛了那男子几句,送走了那男子。
邓南松侧头瞧着在一侧的椅上坐着的三人,一位华贵、一位清秀、一位娇俏。
那位清秀的女子瞪着水灵灵的眸子,眸光抓着邓南松不放,邓南松微感不适,不过还是走了过来,温声问道:“三位姑娘,你们若是抓药,去药柜,若是是身子不适,且让我把把脉便好。”
“不用了,我们是来寻邓大夫的。”素儿起身,隐隐含笑道。
顾百锦亦是点头,唯有云书秋蓦然起身,一把抓住邓南松,眸子闪着清亮的光,嗯嗯哦哦半晌。
“这位姑娘,还请松开,我家夫人瞧了不会高兴的。”邓南松见此后退了几步,弹手拂去了袖头,仿若是被脏物什玷了身子,云书秋眸光微暗,转头耷拉着脑袋坐回了椅子上,双手窜着裙摆。
素儿见此不由蹙眉:“你当真不识得云书秋?”
邓南松愣了愣,随即摇头。
“不识得。”
素儿气结,正欲再语,门外有一女子款款行了进来,见到邓南松的身影,欣喜唤了一声:“夫君,我回来了。”
“芍儿。”邓南松听女子熟声,眉眼夹着笑意,转头走了过去,替温芍卸了背上的药筐,提着走了几步让药童搁去后院晒。
而彼时,温芍已然双手环胸,站在顾百锦跟前,浮唇冷笑道:“我就说是哪家的姑娘,原来是你,先前你让你丫鬟用石子儿买了我家的丫鬟,今日你得给我个交代!”
“娘子?”邓南松讶然出了声,望着顾百锦数人的眼神有些不喜,“你们若是来寻事的,即刻就走,我这医馆容纳不得你们这群恶人。”
“呦呦呦,连你娘子都不记得,你何配为男子?”素儿亦是不客气站了起来,走在邓南松跟前,一掌抓过他手,搭脉,恍然,“我瞧你这大夫,原来是烧得糊涂了。”
邓南松面色极为难堪,冷声道:“童儿,将她们三人赶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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