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画皮师 第一百三十五章 哑女惊巷石子赎

在宫内逗留了几日，顾百锦便出了宫，居在长公主府里。

顾似锦出嫁那日，她早早起身，梳了流云髻，着了明艳的紫色襦裙，外披的薄盈粉紫大袖衫点缀着菩提花样，脚蹬七彩凤鸟绣鞋，入了宫。

通远侯家的小侯爷将备好的“九九礼”抬至朱雀门恭纳，有鞍马数十匹、甲胄18副、马21匹、驮6匹、宴桌90席、羊81只、乳酒和黄酒45瓶，趁着这时，顾百锦在凤鸾殿里给顾似锦端着鱼洗，待洁了手，凤翔宫和正殿摆好了宫宴宴请额驸家来人。

“吉时到！”

顾似锦先至皇太后、皇帝、皇后前依次行别礼，随即，在命妇引导下升舆出宫，赴额驸府邸，顾百锦伴在顾似锦轿子侧，看着她跨了火盆，心下慨之。

“小欢。”

“公主可是羡慕得紧？”素儿笑盈盈站在一侧，不由调侃道。

“并不是。”顾百锦嘴角微微抽搐，末了，她才道，“我估摸着等我大婚那日，我会饿晕。”

说着，顾百锦上了马车趴在案上，沏了一杯茶，叨叨道：“我算是明晓为何这女子只能婚嫁一次了，若来二次，非得饿死不可。”

素儿哑然，好半晌才唇角勾了浅浅笑：“公主，待公主出嫁那日，其实可以在袖间藏些糕点的。”

顾百锦恍然大悟，深觉此计好。

马车轱辘缓缓转着，忽而一停，素儿不解，探着脑袋看了出去，马下跪了一个妇人，她怀中搂着一个奶娃娃，正哇哇啼哭着，素儿欲问，那妇人便开口了。

“烦请姑娘借我马车一用，我家这娃娃得了病，得去城东巷子求医，我定当以后报答姑娘。”

素儿抿了抿唇，见顾百锦点了点头，才朗声道：“既是如此，你便上来吧。”

说着，素儿跳下了马车，搀扶着妇人入了车厢，扭头不安瞥了一眼那妇人，转头跟着马夫坐在板上，懒懒摇着双腿。

“这位夫人，你要去哪个巷子？”

“过水巷，谢谢姑娘了。”妇人轻声哄着那小娃娃，听到素儿问话，忙答之。

“无碍。”素儿笑笑，让马夫转了向，奔着那过水巷去了。

顾百锦端坐在案侧，递给妇人一杯茶水，妇人忙谢，扭头见顾百锦那行装，蓦然惊愕。

“姑娘是贵府里头的千金吧？这绸缎我可从没见过，没料到姑娘是贵人，叨扰了。”那妇人也顾不得哄孩儿了，忙不迭对顾百锦客气。

“无妨，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顾百锦抿唇笑笑。

那妇人一听这话，连扯着顾百锦叨叨了好半晌。

“我本来啊，是不用拦姑娘的马车的，谁知那大夫从城西搬到城东头去了，我银两不多，哎，说来也怪，这大夫跟她娘子情投意合，谁知他娘子失踪良久，这大夫念叨数年了，谁料前些日子变了心，可娶了个寡妇，还是个花楼里出来的，唉。”

“那位公子若是喜欢，我们也是无奈，夫人，当个热闹听便是了。”顾百锦笑笑，从案下端了几碟糕点上来，温声道，“我见夫人你急，想必还未吃些好的，垫垫肚子。”

“好好好，多谢姑娘了。”那妇人也不推脱，连番笑弯了眸子。

到了过水巷，顾百锦将妇人送至医馆门口，就见有人疯疯癫癫跑了出来，倏然撞倒了顾百锦，素儿一慌，一时忘了是在宫外，忙抓住那人冷吼道：“你是何人！胆敢撞我家主子！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你赔的！”

“嗯啊，唔唔。”那人张着口支支吾吾了半晌，愣是一个字没吐出来。

“罢了，无事，回去吧。”顾百锦见是个哑人，不好多计较，起身拂去衣衫上的灰尘，转身欲走，那人跳着挣扎开素儿的束缚，扒着顾百锦衣袖不松，她浑身哆嗦着，似是怕极了。

顾百锦蹙眉，正思量着，人群央有一头戴芍药银簪的女子含笑走了过来，对着顾百锦微微一笑，随即端了身子，温和道：“姑娘，这位是我们府上的下人，自小怕雷，前些日子受了惊，伤到姑娘了，实在是抱歉。”

话语一落，那女子便转头使唤着家丁要将那下人捉了回去，奈何那下人头甩得跟拨浪鼓似的，使劲往顾百锦身后缩着，顾百锦眸光微闪，丢了一个眼神给素儿。

素儿顿时明晓，走了几步对那芍药女子说道：“夫人，我家主子瞧着你这丫鬟生得好看伶俐，你不妨就割割爱，将这丫鬟的卖给我们主子，我家主子是大方人，这银子自是不会亏了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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