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崖县衙的判书送达清河村那日,天朗气清。
徐长河在村南的芦苇荡中,找到了李秀娘和小石头。
徐长河拉着妻子的手,小石头跟在二人身后亦步亦趋。
回到清河村时,日头正斜斜挂在村口的老黄葛树上。
村口的老黄葛树下,几个探头探脑的村民见了他,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与讨好。
县衙的衙役早已在村口等候。
见徐长河回来,衙役忙拱手道:“徐大哥,田亩都丈量好了。刘家那三十亩水浇地挨着您家老宅的十亩,正好连成一片,地界都用青石板标清了。”
“有劳诸位官差了。”徐长河拱手行礼。
徐长河跟着衙役去田埂上细看,青石板上用朱砂描着“徐”字,边缘还刻了细密的纹路,既防旁人挪动,也算是给土地盖了“徐家印”。
加上刘家的被划拨来的三十亩田,如今徐家名下已有近四十亩地,其中大半是油水丰厚的水浇田。
站在四十亩良田前,徐长河与妻子良久无言。
“以后,咱家是不是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了。”李秀娘的声音很低,五年的委屈与惊惧,仿佛这一刻悄然消散在田野间。
徐长河点点头,将怀里的地契仔细折好,塞进贴身的布兜里。
他转过身,看着妻子,心中一软,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徐长河心中,还有两桩心事未了。
一是他寻遍黑风口,也未能找回爹娘遗骸。
黑风口悬崖高数千张,崖底长年黑风密布,瘴气弥漫,其中又不知深藏了多少凶物。
靠徐长河现在的能力,根本无法下去探查,只得等日后壮大自身再去。
回到家中,徐长河便刻了两块木牌,上面用烧红的铁钎烙着“徐公讳实之位”、“徐母李氏之位”。
县衙的判书,用桑皮纸誊写,盖着朱红的县印,被徐长河郑重地压在堂屋的供桌下。
二是在刘家祠堂里寻到的那幅青面獠牙、面目狰狞的独角山魈画像。
那张画总似一个影子,印在徐长河脑海里挥之不去。
大虞朝堂编纂的《淫祠考》,将山魈与五通神并列,称其“淫人妻女、嗜食人牲,为天地戾气所化,其性阴邪,与我大虞浩然正气相克。”
从戎五年,徐长河所在的镇南军,倒是没少与南蛮部落此般邪术打交道。
南蛮部落用独特的兽灵契约体系,将山魈纳入五猖兵马编制。
赤霄河之战中,南蛮部落黑山部靠着七头山魈组成地刺阵,使大虞镇南军数千名兄弟命丧魈口。
在距南蛮部落千里之外的清河村,突然出现山魈祭拜,徐长河总觉有些蹊跷。
好在,徐长河留心观察了村中一段时间,不曾发现异样。
一切归于平静,日子在田埂与炊烟间,缓缓流淌开来。
徐长河脱下了那身染过血的短褂,换上了更耐磨的粗布麻衣。
每日天不亮,他便扛着锄头下地。
他是庄稼人的儿子,骨子里带着对土地的敬畏。
更何况,这土地如今承载着徐家复兴的希望。
他的耕作,也带着一股子军人的严谨与狠劲。
四十亩良田的田垄,被他打理得笔直如线,深浅一致。
杂草刚冒头就被连根拔起,绝不给它们争夺养分的机会。
灌溉的沟渠被拓宽加深,引着赤霄河的支流,确保每一寸土地都能喝饱水。
“种地,就像练兵。”徐长河一边给徐青石演示如何打理田垄,一边道,“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偷懒耍滑,土地就给你长草,用心伺候,它就给你结出果腹的粮食。”
徐青石似懂非懂,拿着小锄头,在田埂边有模有样地刨着,小脸沾满泥污,却乐此不疲。
李秀娘则在家中操持,纺纱织布,喂养鸡鸭,偶尔也会提着水壶,带着刚蒸好的粟米饼子送到田里。
……
【检测到族人劳作产生正面情绪:踏实、安宁】
【香火愿力 1】
……
识海中的宗祠面板,偶尔会跳出这样的提示。
徐长河如今已能淡然处之。
他明白,这平静的生活,这点点滴滴的烟火气,正是滋养宗祠最好的肥料。
随着日子安稳,宗祠那残破的梁柱上,似乎也悄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泽,香炉里的香火,燃烧得愈发稳定持久。
除了种田,徐长河每日雷打不动的,便是教徐青石练武。
晚饭过后,小院里的石磨旁,便是父子俩的练武场。
徐长河没有一开始就教那些复杂的刀法招式,而是从最基础的扎马步开始。
“站稳了,像地里的庄稼一样,根要扎进地里。”
徐长河站在徐青石面前,用粗糙的大手扶正他歪斜的身子,“膝盖莫要内扣,腰杆挺直,气沉丹田……”
五岁的孩子,哪里吃得住这份苦?
刚开始时,徐青石扎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腿抖如筛糠,小脸憋得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吭声。
【检测到族人修炼产生正面情绪:坚韧、崇拜】
【香火愿力 2】
……
日子一天天过去,徐青石的马步越来越稳,木刀也挥舞得有模有样,小小的身子结实了不少,晒得黝黑,眼神却愈发清亮有神。
而徐长河在耕作之余,也并未荒废武艺。
每日夜深人静,他会独自来到村后的山林里,演练在军中习得的刀法。
刀光在月光下闪烁,带着凛冽的杀意,却又在收刀时归于沉静。
他能感觉到,随着心境的平和与香火愿力的缓慢增长,体内似乎有一股微弱的气息在缓缓滋生,运转周天,让他精力愈发充沛,身手也比在军中时更加矫健。
徐长河看着身边日益懂事的儿子,看着妻子日渐丰腴的脸颊,心中已有了新的规划。
“阿秀,”一日晚饭时,他放下碗筷,认真地看着妻子,“咱们,再要个孩子吧。”
李秀娘闻言一愣,随即脸颊飞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此夜,窗外,月光皎洁。
月光漫过窗纸,在炕席上洇出一片银白。
“孩他爹,你白日里……耕田太累……”李秀娘头埋得很低,声音软得发颤,轻若蚊蚋,“这次……我伺候你吧。”
徐长河的喉结动了动,他能看到她领口敞着的地方,露出小半截脖颈,月光淌过那里,像镀了温润的莹玉。
就在李秀娘骑将上来之际。
徐长河小腹一紧,忽然翻身将她按在炕上,李秀娘惊呼一声,声音碎在齿间,带着几分轻颤,手却本能地勾住他的脖子。
徐长河能感觉到李秀娘的心跳撞在他心口,比白日里赶牛时的鞭响还要急。
“还是我来。”徐长河的声音有力地落在李秀娘耳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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