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地肺窟深处。
黑暗,粘稠得如同凝固的墨汁。唯有洞壁缝隙中渗出的暗红色岩浆,发出微弱、断续的橘红色光芒,映照着洞窟内光怪陆离的嶙峋怪石。
浓重的硫磺毒气混合着刺鼻的金属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了烧红的铁砂,灼烧着气管和肺叶。
更可怕的是那无处不在的地煞浊气,如同无形的泥沼,带着消磨生机、侵蚀神魂的恶毒力量,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试图将闯入者彻底同化、碾碎。
徐青石盘坐在洞窟中央一块相对平整、但依旧滚烫的黑色岩石上。
他身上的灰布道袍早已被汗水、浊气和高温侵蚀得破烂不堪,紧贴在瘦小的身躯上。
裸露在外的皮肤,布满了被灼热气流燎出的水泡和擦伤,又被浊气侵蚀,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青灰色。
他双目紧闭,牙关紧咬,小脸上肌肉因极致的痛苦而扭曲着。
豆大的汗珠刚渗出毛孔,就被高温蒸干,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
徐青石猛地一咬舌尖!
剧痛伴随着一股腥甜在口中弥漫,强行刺激着即将涣散的意识!
他不再试图去“抵御”那汹涌的地煞浊气,而是做出了一个近乎自杀大胆的决定!
引煞入体!
《厚土养气诀》的运转轨迹被徐青石强行逆转!
不再是小心翼翼地引导温和的土灵气,而是如同张开大网的凶兽,疯狂地、贪婪地,主动吸纳着周围那粘稠冰冷、充满毁灭气息的地煞浊气!
“噗——!”如同万根冰针瞬间刺入骨髓!
徐青石猛地喷出一口暗黑色的淤血!
狂暴、阴寒、充满破坏力的地煞浊气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他本就脆弱不堪的经脉防线,蛮横地灌入他的丹田气海!
丹田气海如同被投入冰窟的瓷器,瞬间布满裂痕!意识被无边的冰冷和剧痛彻底淹没,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撕成碎片!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神魂即将被地煞浊气冻结湮灭的刹那!
“嗡——!”
他贴身珍藏的那个小玉瓶,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瓶口封印自行崩解!那仅存的几滴“点化金露”,如同受到致命的吸引,瞬间化作几道极其细微、却凝练到极致的金色流光,无视了血肉的阻隔,直接穿透他的皮肤,悍然冲入那被地煞浊气充斥、即将崩溃的丹田气海!
金露入体!
那几滴蕴藏着精纯庚金锐气和地脉生机的金露,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又如同黑暗中骤然亮起的启明星!
“嗤啦——!”
金露与狂暴的地煞浊气轰然对撞!没有想象中的湮灭,而是爆发出一股奇异的、带着生灭轮转意味的恐怖力量!
庚金锐气,至坚至锐!如同开天辟地的神锋,狠狠斩入粘稠阴寒的浊气洪流!撕裂!切割!粉碎!
地煞浊气本能地反扑、冻结、侵蚀!
但那金露中蕴含的一丝源自厚土返春的地脉生机,却如同最顽强的种子,在毁灭的冰原上,在庚金锐气劈开的缝隙中,悍然扎根!疯狂汲取着被粉碎的浊气能量,将其转化为一种极其精纯、极其厚重、带着大地原始蛮荒气息的——地脉真罡!
徐青石破碎的丹田气海,在这生灭轮转的恐怖力量中心,如同一个被强行开辟、锻造的熔炉!
断裂的经脉被庚金锐气强行贯通、重塑!被粉碎的浊气能量被地脉生机吞噬、转化!
新的力量——不再是温和的土灵气,而是融合了庚金锐气、地煞凶性、厚土生机的狂暴真罡——如同咆哮的岩浆,在他重塑的经脉中奔腾咆哮!
“啊——!!!”徐青石猛地仰头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啸!啸声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更蕴含着一种破茧新生的狂野力量!
他周身破烂的道袍瞬间被一股无形的气劲震成齑粉!
瘦小的身躯上,一道道暗金色的、如同大地脉络般的纹路骤然亮起!
纹路之下,虬结的筋肉如同苏醒的龙蛇般坟起!
皮肤呈现出一种暗沉内敛、如同历经千万年风霜雨打的古老岩石般的色泽!一股沉重、凝练、带着洪荒大地般压迫感的气息,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轰隆隆——!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地煞浊气被这股新生的力量蛮横地排开、吞噬!脚下滚烫的黑色岩石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寸寸龟裂!
更远处洞壁上那些流淌的暗红岩浆流,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光芒骤然炽亮!
成功了!引煞入体,化浊为罡!厚土根基,于死地之中,百炼成钢!
徐青石缓缓低下头,睁开双眼。
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此刻深邃如渊,瞳孔深处,一点暗金色的锐芒如同沉睡的凶星,缓缓旋转。
他伸出双手,不再是孩童的细嫩,而是布满了岩石般的纹理和老茧。他轻轻握拳。
“咔嚓!”指骨爆鸣!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如同沉睡的火山,在体内奔腾咆哮!
练气一层…不!这股力量,远超引气!厚土灵体,于地肺死地之中,悍然突破!练气中期,指日可待!
徐青石缓缓站起身,小小的身躯矗立在灼热、黑暗的地肺窟中,却如同一座刚刚拔地而起的巍峨山岳!
清河村,乱石坡。
夕阳如血,将天空和奔流的赤霄河都染上了一层悲壮的赤金。
三才引煞阵的石台,已经冷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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