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村,乱石坡新港区。
往日里喧嚣的工地此刻一片死寂,只有赤霄河单调的流淌声。
五百名清河卫,除去巡逻警戒和救治伤员的,能站着的三百余人,如同沉默的礁石,环绕着滩地中央那片刚刚垒砌起来的、巨大而简陋的石台。
石台呈圆形,直径约十丈,高仅三尺,由最粗粝、最坚硬的青冈岩石块粗糙地堆叠而成,缝隙间糊满了混着草茎的湿泥。
石台表面,用暗红色的、不知名的矿物粉末,勾勒着一个巨大、繁复、充满了蛮荒原始气息的符文阵列!
阵列的核心,并非符文,而是深深嵌入石台的三样东西:
一株紫气萦绕、芝盖如盘的地脉紫芝!
一小截舒展着三片紫红叶片的血纹参嫩枝!
还有一块取自寒潭深处,拳头大小、不断渗出刺骨寒气的玄冰!
三样灵物,分别占据着符文阵列的三个核心节点,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
而在三角阵列的中心,是一个仅容一人盘坐的凹陷。
徐长河赤着上身,露出精壮如铁、疤痕交错的上身,站在石台边缘。
他身后,王柱子、李铁头、张老栓等核心骨干,个个脸色凝重,眼神中交织着担忧和一种近乎狂热的信任。
“都听清了!”徐长河的声音在空气中炸开,“此阵名‘三才引煞’,是一门独特的炼兵之法,借紫芝引地脉灵机为炉,血纹参燃尔等不屈血气为薪,玄冰镇煞定魂!入阵者,需承受地火煞气焚身锻骨之苦!犹如置身炼狱!熬过去,破茧成蝶,筋骨如铁,气血如龙!熬不过去…”他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紧张而坚毅的脸,“轻则经脉尽毁,沦为废人!重则…身化飞灰,神魂俱灭!”
死寂。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现在,”徐长河踏上石台,走到那三角阵列的中心凹陷处,盘膝坐下,脊梁挺得笔直,如同插进石台的一杆标枪,“怕死的,后退一步!愿随我徐长河,搏一个不破金身、向前一步!入阵!”
没有犹豫!
三百余条汉子,如同听到冲锋号令,齐齐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脚步踏在砂石地上,发出沉闷的轰鸣!
王柱子第一个踏上石台,走到徐长河左侧后方一处符文节点,盘膝坐下。
李铁头沉默跟上,坐在右侧后方。张老栓、赵水生…骨干们依次入阵,环绕着中心的徐长河,如同众星拱月。
随后,更多的卫卒沉默而有序地踏上石台,在那些繁复的暗红色符文线条指引下,各自寻位盘坐。三百余人,将巨大的石台坐得满满当当,却又隐隐遵循着某种玄奥的阵势。
烈日当空,汗水顺着古铜色的脊背蜿蜒而下,滴落在滚烫的石面上,瞬间蒸发。
没有人说话,只有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徐长河深深吸了一口气,灼热的空气带着河滩的腥气涌入肺腑。他缓缓闭上双眼,心神沉入识海。那座布满裂痕的琉璃宗祠在意识中浮现,香炉内,淡金色的愿力氤氲翻腾,数值赫然已逼近临界——【香火愿力:998/1000】!
“列祖列宗在上!”徐长河心中默念,意念如同燃烧的火炬,狠狠撞向那尊青铜香炉!
“嗡——!”
识海之中,琉璃宗祠猛地一震!
香炉内,那积蓄到极致的淡金色愿力,如同被点燃的火油,轰然爆发!
一道凝练到近乎实质的金色光柱,从香炉中冲天而起,无视了空间的阻隔,透过徐长河的天灵,悍然注入他身下这座以鲜血、意志与灵物构筑的“三才引煞”大阵核心!
“阵起!!!”
徐长河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
轰隆隆——!!!
大地深处,传来沉闷的咆哮!以石台为中心,方圆百丈的地面剧烈震颤起来!
那暗红色的符文阵列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嵌入阵眼的地脉紫芝猛地绽放出浓郁的紫气,如同活物般钻入符文线条,瞬间弥漫整个石台!
血纹参的嫩枝剧烈颤抖,三片紫红叶脉中,精纯而暴烈的血气被强行抽取,化作丝丝缕缕的血色雾霭升腾而起!
那块万年玄冰则发出刺耳的“咔咔”声,表面瞬间凝结出厚厚的白霜,散发出冰寒刺骨的煞气,试图压制那即将爆发的狂暴力量!
紫气!血气!玄冰煞气!三股性质迥异、却同样磅礴的力量,在符文的引导和徐长河识海愿力的疯狂催动下,于石台下方轰然对撞、绞缠、融合!
“噗!”距离中心最近的王柱子首当其冲,脸色瞬间涨红如血,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紧接着,李铁头、张老栓…所有入阵之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胸口!狂暴、灼热、冰冷、撕裂…无数种极致的痛苦瞬间席卷了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体内穿刺,有滚烫的岩浆在血管里奔流,又有冰冷的刀锋在刮擦骨髓!
“呃啊——!”惨叫声、闷哼声瞬间爆发!
石台上人影晃动,一些修为稍弱的卫卒身体剧烈抽搐,眼耳口鼻中竟渗出丝丝血迹!整个石台,瞬间化作人间炼狱!
徐长河盘坐阵眼,承受的压力更是百倍!
他身体剧烈地颤抖着,皮肤瞬间变得赤红如烙铁,青黑色的血管如同蚯蚓般在体表狰狞凸起!豆大的汗珠刚渗出毛孔就被蒸发成白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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