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玄门,种药峰。
晨露在变异的金脉地灵草叶尖凝成晶莹的水珠,又被初升的朝阳染上淡淡的金辉。
徐青石盘坐在那片温润的金黄色灵壤旁,双手结印,周身萦绕的土黄色光晕比昨日似乎凝实了微不可察的一丝。
他缓缓收功,睁开眼,目光落在玉碗中那九粒乳白金线的回气丹上。
丹丸静默,却仿佛有无数道目光透过它们,审视着他这个来自凡尘的“土耗子”。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更小的玉瓶,里面是他这半月来,耗尽心神,一滴一滴从金脉地灵草叶尖收集、凝练出的“点化金露”,如今只余浅浅一层,不足十滴,散发着内敛而锋锐的庚金之气。
没有这金露,那“点水成丹”的神异便无从谈起。
而金露的产生,极度依赖这片被他厚土返春之力改造的灵壤和他自身的厚土灵力温养,产量稀少,用一滴少一滴。
“哟,小师弟,还抱着你那点金水当宝贝呢?”一个带着毫不掩饰戏谑的清冷声音自身后响起。
徐青石身体微微一僵,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他默默将玉瓶收入怀中,站起身,拍了拍道袍上的尘土,这才转身,平静地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药圃边的楚寒。
楚寒依旧抱着他那柄寒气四溢的长剑,身姿挺拔如雪松。
晨光勾勒着他俊美却冰冷的侧脸,那双寒潭般的眸子落在徐青石身上。
“楚师兄。”徐青石微微颔首,礼数不缺。
楚寒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似笑非笑:“小比夺魁,风光无限。连掌门师伯都赞你‘别开生面’,丹鼎峰那群眼高于顶的家伙,脸都被你抽肿了。感觉如何?”
徐青石沉默片刻,抬眼迎上楚寒的目光,清澈的眼底没有得意,只有一片沉静:“侥幸而已,全赖师父指点。”
“侥幸?”楚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嗤笑一声,“靠几滴草木凝露,一碗凡水,侥幸点出丹纹?徐师弟,你这侥幸,可真是惊世骇俗啊。”
楚寒向前踱了一步,无形的寒意随之弥漫,让徐青石裸露的皮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疙瘩。“不过,侥幸,终究是侥幸。小比是取巧,可修行之路,步步天堑,取巧能过几关?”
他的目光锐利如剑,仿佛要刺穿徐青石的丹田气海:“《厚土养气诀》练了快两月了吧?引气入体,气感还是如此微弱驳杂,连练气一层都未能圆满。厚土灵体?呵…莫不是师父他老人家酒喝多了,看走了眼?”
字字如刀,句句诛心。
徐青石袖中的小手悄然握紧,指甲陷入掌心。
徐青石能清晰地感知到对方身上那澎湃如潮、冰冷刺骨的灵力波动,那是练气中后期的力量,是他目前只能仰望的高山。
对方的轻蔑,源自绝对的实力差距。
“楚师兄教训的是。”徐青石垂下眼帘,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师弟愚钝,自当勤勉。”
“勤勉?”楚寒又逼近一步,两人距离已不足三尺。
楚寒身上散发出的冰寒剑意,如同实质的针,刺得徐青石肌肤生疼,体内那缕微弱的厚土灵力几乎要被冻结。
“光靠对着几根草勤勉,可填不平这仙凡天堑!”他目光骤然锐利如鹰隼,锁定了徐青石藏入怀中的位置,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
“把那瓶金露给我。”
徐青石猛地抬头,眼中第一次闪过惊愕和警惕:“师兄…这是何意?”
“何意?”楚寒面无表情,语气理所当然,“你那点水成丹的法子,根基全系于此露。于你,不过是取巧的障眼法,暴殄天物!此露内蕴一丝精纯庚金之气,更得地脉生机点化,实乃淬炼飞剑、磨砺剑意的绝佳灵引!在你手中,明珠暗投。交给我,物尽其用。作为交换…”
楚寒随手从腰间储物袋一抹,一道流光落在徐青石脚边,却是一小堆约莫二三十块的下品灵石,散发着微弱的灵气波动。“这些灵石,足够你买几炉上好的引气丹,踏踏实实打熬根基了。对你,这才是正道。”
用他视若性命、赖以证明自身价值的金露,换几十块下品灵石?还要被指责“取巧”、“明珠暗投”?
一股混杂着屈辱和愤怒的热流猛地冲上徐青石头顶,让徐青石小脸瞬间涨红。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堆散发着诱人光泽的灵石,又猛地抬头看向楚寒那张冰冷倨傲的脸。
“师兄,”徐青石的声音因强抑愤怒而微微发颤,却异常清晰,“金露是弟子于这灵壤中,引地脉生机,苦心所凝。如何用,师父自有明断。师兄若需淬剑灵引,峰中库房自有‘寒潭铁精’、‘庚金砂’可供取用,何必强求弟子这点微末之物?”
“强求?”楚寒剑眉一挑,眸中寒意大盛,周身气势陡然拔高,如同出鞘的利剑,锋锐的剑意几乎割裂空气!“徐青石!莫要以为得了小比虚名,便可在这种药峰与我平起平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最后问你一遍,金露,你给,还是不给?!”
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将徐青石淹没,让他呼吸困难,骨骼都发出不堪重负的轻响。
练气中后期的威压,远非他这引气期的小修士能抗衡!怀中的玉瓶变得滚烫,仿佛要灼穿他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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