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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蒋亲亲的声音带着一丝雨后的微凉和如释重负后的颤抖。
“林导……是我，蒋亲亲。”
办公室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林深手中的诺基亚上。
“蒋老师，恭喜。”
林深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听不出喜怒。
这句没头没尾的“恭喜”，让电话那头的蒋亲亲和经纪人李姐都愣住了。
“恭喜你终于可以摆脱一份让你不开心的工作，也恭喜你为自己的演员尊严勇敢做出了选择。”
林深缓缓说道。
“无论你接不接我的戏，我都敬佩你这份勇气。”
这番话瞬间将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从尴尬的求助拉回到了平等尊重的艺术交流层面。
蒋亲亲心中一暖，那份忐忑也消散了大半。
“林导，谢谢你。”
她的声音真诚了许多。
“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还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那首歌那把刀，还有你对角色的尊重，都让我看到了演员真正应该追求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我……还想问一下，周妙彤那个角色……您……”
办公室里，王皓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死死盯着林深，大气都不敢出。
这可是蒋亲亲啊！
白月光本光啊！
只要林深点点头，这部戏的女主角就将是国内最顶级的配置！
然而林深却没有立刻回答。
短暂的寂静对电话那头的蒋亲亲而言，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
“蒋老师你知道吗？在我最初的构想里，周妙彤这个角色非你莫属。”
林深终于开口，第一句话就让蒋亲亲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但是……”
这个转折又让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但是为了不等你，我已经拔出了另一把刀。”
林深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她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很干净也很脆弱。”
“我答应过她，要亲手把她打磨成器。”
蒋亲亲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电话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明白了，林深没有直接拒绝，却用更温柔也更残忍的方式宣告了她的出局。
“我……我明白了。”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无法掩饰的失落。
“不，你还不明白。”
林深打断了她。
“我是个导演也是商人，我从不做让自己吃亏的买卖。”
这话让蒋亲亲和办公室里的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不会因为一个承诺就放弃一个更优秀的选择。”
“同样，我也不会因为一张白纸就放弃一轮更皎洁的明月。”
林深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
“决定权不在我，而在刀本身。”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提议。
“三天后，来京郊飞腾基地《绣春刀》的片场，我会为你和刘师师安排一场特殊的试镜。”
“试镜？”
“对，不试演技只试感觉。”
“我要让沈炼自己来选，谁才是他愿意为之万劫不复的周妙彤。”
挂断电话，林深看着办公室里一张张目瞪口呆的脸，笑了。
王皓第一个反应过来。
他一个箭步冲上来，激动得满脸通红。
“深儿！你这招也太绝了吧！”
“让两个女主角当面对决？这他妈比电影还精彩啊！”
“到时候媒体知道了，咱们这部戏的宣传费都省了！”
“不是为了宣传。”
林深摇了摇头，眼神变得深邃。
“我是为了让她们都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邓朝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在这个剧组里没有谁是不可替代的。”
“唯一的通行证，只有实力和对角色的绝对投入。”
……
三天后，《绣春刀》剧组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黄小明在他的经纪人团队簇拥下，黑着一张脸来到了片场。
他原以为自己会受到贵宾级的待遇，至少林深会亲自出来迎接。
然而迎接他的只有一个睡眼惺忪的胖子。
“黄老师是吧？这边请。”
王皓打着哈欠，态度说不上热情也谈不上怠慢，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特约演员。
黄小明心中的火气“噌”的一下就冒了上来。
他好歹也是华艺力捧的当红小生，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冷遇？
他强忍着怒火走进片场，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再次愣住了。
没有想象中的混乱，整个剧组像一支纪律严明的军队，各部门分工明确有条不紊。
片场中央林深正跪在泥地里，亲自为躺在地上的尸体群演调整血浆的位置，神情专注到仿佛在雕琢艺术品。
而周围无论是郭滔这样的老戏骨还是张振那样的港台明星，都穿着沾满泥污的戏服安静在一旁候场，没有任何人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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