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亲亲站在保姆车的阴影里,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身形单薄、气质清冷的女孩身上。
刘师师似乎也感觉到了这道目光,她下意识转过头,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汇。
没有火药味,甚至没有敌意。
刘师师的眼神依旧是那份未经世事的干净,只是多了一丝面对前辈的好奇与拘谨。
而蒋亲亲的眼神则要复杂得多,有审视有惊艳,更有一丝棋逢对手的战意。
她知道这次回来,面对的不再是唾手可得的角色,而是一场必须全力以赴的战争。
对手不是眼前这个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女孩,而是那个亲手发掘了这张白纸并准备在上面画出全世界的男人。
林深似乎没有注意到这无声的对峙,他依旧在专注地给张振讲戏。
直到那场戏拍完他才擦了擦脸上的汗,径直走向了蒋亲亲。
“蒋老师,欢迎回来。”
他的语气平静,仿佛她的到来早在意料之中。
“林导。”
蒋亲亲收回目光微微颔首,姿态放得很低。
“我今天是来参加试镜的。”
“我知道。”
林深点了点头,转身对片场里所有人拍了拍手。
“所有人休息十分钟!”
“郭老师、邓朝、张振,还有师师,你们几个过来一下。”
王皓连忙搬来几把椅子,在监视器前围成一个小圈。
林深坐在中央,蒋亲亲和刘师师则被安排坐在了他的两侧,中间隔着一个空位。
郭滔、邓朝等人坐在对面神情严肃,像极了即将见证历史的陪审团。
“今天请大家来不是为了看戏,是想请大家一起做个决定。”
林深开门见山,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周妙彤这个角色对我们这部戏有多重要不用我多说。”
“今天我们有两位非常优秀的候选人,蒋亲亲老师和刘师师同学。”
蒋亲亲和刘师师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传统的试镜,念几句台词演一段戏,我觉得都太表面了。”
林深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我今天想玩点不一样的。”
他示意王皓拿上两个托盘,上面分别盖着红布。
“这里有两样东西。”
林深揭开第一块红布,托盘上赫然放着属于沈炼的绣春刀。
他又揭开第二块红布,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个小巧的青瓷酒杯,里面盛着深色的液体,散发着一股诡异的药香。
“一把刀,一杯毒酒。”
林深的声音很轻。
“情境很简单,沈炼刺杀魏忠贤失败被关入诏狱即将凌迟处死。”
“你们作为周妙彤,得到了最后一次探视的机会。”
他将目光投向了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的张振。
“张振,你现在就是沈炼。”
张振点了点头,默默走到了场地中央靠着一根柱子缓缓坐下,瞬间进入了角色。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但眼神里那种万念俱灰的死寂让整个片场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度。
“蒋老师,师师。”
林深的声音再次响起。
“沈炼给了你们两个选择。”
他指着那把刀。
“用这把刀杀了他给他一个痛快,免受凌迟之苦。”
又指着酒。
“或者喝下这杯毒酒随他而去,共赴黄泉。”
“我的要求是你们不需要表演过程,只需要在心里做出选择后走到沈炼面前,用一个眼神或动作告诉我你们的答案。”
整个片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林深这个匪夷所思的试镜规则给镇住了。
这哪里是试镜?
分明是对人性、对角色理解的拷问!
它考验的不是演员的技巧,而是她们在瞬间能否与角色的灵魂合二为一。
郭滔和邓朝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这个年轻人总能用最直击本质的方式挖掘演员最深层的东西。
“蒋老师您是前辈,您先来。”
林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蒋亲亲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身。
她没有立刻走向那两样道具,而是静静看着场地中央颓然赴死的沈炼,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眼神里情绪在剧烈翻涌,从震惊到悲痛,从绝望到爱恋,最终都化作了一片看透生死的平静。
她动了。
蒋亲亲没有走向刀,而是径直走向了毒酒。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蘸了一下杯中的液体,然后缓缓转身走向张振。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她走到张振面前蹲下身。
将那根沾着毒酒的手指轻轻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如同品尝一杯佳酿。
然后她抬起头,对着张振露出了一个微笑。
那是一个混合了悲伤、解脱和爱意的笑容,美得如同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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