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杀人、晨光熹微回转的崽被丹士长轰去睡觉了。
连着两台大手术的丹士长也被自己刚预定的灵枢院讲师轰去睡觉了。
葳蕤:真是天道好轮回x
乐。
厨房里佛跳墙和红枣茶的余味还未散尽,杀人的、救人的就都溜溜达达离了场,蹭饭的人恍恍惚惚,被救的人彼此对视。
桐生起身:“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陵游也起了身:“倘若之后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只消打发人去传芳楼传个话,青珏商会义不容辞。”
牧屿微微点了下头。
“贵客上门,本该带两位参观参观,奈何如今事态紧急,丹州情况未必乐观,实在招待不周,只能下次再请两位过府了。”
然后唤了一声:“牧岳。”
牧岳抬头:“叔爷爷您吩咐。”
“送送两位管事,别从正门,省得把些虫子招到青老板府上了。”
牧岳应了一声:“知道了。”
他起身,快走两步在前面引路。
“两位……三位这边请。”牧岳看了看跟在桐生脚边的白狼,改了口。
“呜。”
白狼很满意牧岳的态度,蹭了蹭他的腿,发出一声短促的鼻音,四爪轻灵一迈,就越过众人,奔入门外暮春光里去了。
桐生和陵游一拱手,跟着牧岳离开。
“虽然比不得丹州三山五海八处芳园的韶光,此处宅院到底也是牧家经营多年,于机巧上有些许不成体统的谐趣,勉强能拿出来赏玩一二,出西苑的这条路线恰好经过……”
门外牧岳的讲解声渐渐小了,等到声音彻底消散,南关越回过神来,发现景潜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溜走了,只剩自己和牧屿隔着灶火相望。
“走吧。”
牧屿撑着身子坐进了旁边的轮椅里。
这轮椅是桐生的。
桐生以为自己沉疴已久,就算换了桐茂铮的双腿,也需要调养复健,就没有强撑着自己行走。
奈何水丹士长家学深厚又游学化外多年,对一些疑难杂症和命途产物颇有自己的见解,一场治疗下来竟然将那些增生的污染残余去得七七八八。
桐生:妙手回春啊大夫!
桐生见了故人,早上又听见那位骁卫说抛弃自己和母亲的渣爹重伤,迫害自己的前主家少爷身死,更是神清气爽,当即最后的那点儿心理障碍都没了。
桐生:爽!
桐生噌地起身自己走了,留下这架造价不菲的轮椅。
正方便了如今虚弱的牧屿。
南关越连忙起身,小跑两步跟在了轮椅后面。
轮毂压过青石的地面,绕过牧家的鹅群,往深处去了。
穿花拂叶间,南关越听见牧屿发问。
“南家小子,你对古国的补天神话有什么研究吗?”
南关越还真有些研究。
虽然和百余年一纪,动辄数百纪的琥珀历相比,星历确实很短,但与公司松散的组织结构不同的是,仙舟是一个从未断绝的文明探出的枝梢。
枝梢再如何新嫩,也是在古树上长成的脉络。
在长久的孤航时代,古国流传下的文化是仙舟人的精神道标,告知代代仙舟人自己是枝梢,而非岁初而生、岁终则落的花、叶、果。
也因此,仙舟人热衷于用偏古国风格的名称命名一些机巧、建筑和药方。
譬如名为【地狱火】的高爆便携防暴场域限制装置。
再譬如名为【贯日虹桥】的军用高速短距离传送设施。
再再譬如名为【太乙金液】的低温人体维生休眠药剂。
这些听起来令人完全无从揣测其材质与技术的名字,无一不来自于古国流传下来的各种宗教、传说、神话。
存在虚构史学家派系的银河,即使有文物与文献佐证的历史也未必是信史,何况仰赖人们口口相传的神话?
但在众多不同版本的神话中,有且仅有几个神话,具有高度的统一性。
比如牧屿提到的“补天神话”。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爁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
南关越背着背着,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牧屿慵懒地靠在轮椅的椅背上,慢慢背着后半段。
“……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
牧屿的轮椅一路往下,经过漫长的斜坡,停在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里。
南关越粗略估算了一下,他们现在大概向下了十二米,考虑到这个空间惊人的挑高,大概是地下三层。
如果刚刚没有经过什么隐秘的洞天口的话。
整个空间空空荡荡,只有刻满了各式纹案的石壁。
石壁上有背负石碑的巨龟,独足高翔的飞鸟,纵目垂耳的怪人……
南关越顺着牧屿的眼神,望向其中一块。
那块石刻是青灰色,看起来和周遭融为一体,但南关越是匠人,只一略眼,就本能地发现了这面照壁的些许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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