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因为,是我干的啊。”
少年武官口无遮拦,像是在众人面前剖析自己,展露自己的残暴,接受听者的注视,并等待最终的裁决。
他们会怎么想呢?疑惑?震惊?亦或者是畏惧与厌恶?
葳蕤只用那双流光溢彩却明灭不定的金眸平静地望着。
看旁观者如何称量他的罪业,看自己审视旁观者的情绪与庸俗,并以此确认——
可靠的盟友有多少。
这无疑是一场双向的审判。
葳蕤倒是不在意自己会不会落下什么罪名,坏个什么名声。且不说如今他作为执行公务中的军官,有特事特办的权力……
就是当年在恶人谷当祸世魔君的时候,十二位魔君里,他的名声也早就不太好听了。
虽不是滥杀之人,名号却比那些滥杀之人更令人胆寒。
只因其他魔君生杀予夺皆随心意,说不定还有心情好放人一马的情况,唯独【应钟君】叶葳蕤,虽然杀人不多,但是一旦被他确认是想杀之人,便是逃到天南海北,也会被抓出来挫骨扬灰。
葳蕤:我会一直盯着你的,一直一直……
因为过于执着,还被同僚【伏月君】柳振归嘲笑像个阴湿怨鬼。
葳蕤当时“……”了一下,抄起泰阿和柳振归打了一架。
并顺手给了旁边狂笑的【夷则君】冷游星两发醉月,把他打下了马。
二人插旗变成三人混战,要不是三人是跟着少谷主执行公务不在谷里,怕不是要变成全图团战。
三个外功职业打得遍地灰土,最后被匆匆赶来的莫雨按住。
两个力道被赶去搬砖,唯独葳蕤因为脆弱(?)的身法身板和不大的年纪,被少谷主拎走教育(?)。
事实上,说是少谷主教育,但以莫雨那大部分时候三棍子打不出个闷屁的脾气,指望莫雨讲什么大道理是不可能的了,指望指望把少谷主养大的男妈妈莫杀还差不多。
但那一次,莫杀却并没派上用场。
“雨哥,你会觉得遗憾吗?”
倚在窗边的少谷主头都不抬:“遗憾什么?”
“和穆少侠殊途这件事,”葳蕤坐在窗台上,抱着膝盖看楼下柳振归和冷游星骂骂咧咧搬木头,“如果不在恶人谷,不杀那么多人,说不定就不用这样了。”
“那你呢?”莫雨带着皮手套的指节敲了敲窗框,发出闷闷的两声响,“只杀想杀之人,是为了日后回藏剑山庄去吗?”
“毕竟你和我们不一样。”
哪怕你已经是十二祸世魔君了,也依旧不一样。
“你的想杀之人,都是该杀之人。”
“一样的,”葳蕤摇摇头,“杀人就是杀人。”
所谓该杀之人,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本质都是剥夺生命。
有着一副好颜色,却长年皱着眉的恶人谷少谷主听罢,露出了一个极细微的笑,像什么云开雨霁后天边浅淡的的一抹虹色,不易察觉,却在看见后足够惊艳。
“那你下次遇到翟明渠那种人,还杀吗?”
翟明渠,恶人谷小头目,杀人越货,凌辱弱女,后死于恶人谷应钟君之手,尸首被夷则君一枪钉在烈风集示众。
为此两位魔君还被罚了三次押运任务。
……当然主要罚的还是把尸体挂在烈风集这件事。
王遗风:怎么会有熊下属在上司的办公室门口挂这种东西的啊!
“……杀,”熊下属看着自己的熊上司,“不仅要杀,还要挂到谷主的屋檐上去。”
上次挂了两天就被放下来了,甚至没来得及让那狗东西被风吹烂。
老王屋顶风大,应该吹得快吧。
或者挂到昆仑营地?那儿地势高还有雪,风大且潮湿,应该能烂的更快。
“我也是一样的,”莫雨伸手揉了揉这个脸上还带着些稚气的小少爷,就像在揉记忆里那个还带着些婴儿肥的毛毛,“知道是坏事,却是该做的事,就会去做。”
“而且,在意其他甚于在意你的人,就不是你该在意的人。”
那时葳蕤被少谷主一脸怀念酸了个牙倒,却到底学到了些东西。
在意你的人,知晓你的本性,根本不会被多余的慈悲心遮蔽双眼,只会关注被你杀掉的人罪责几何。
就像……
“哦,知道了。”褐发的丹士长点了点头,在大多人一脸震撼的表情中,她显得格外平静,“所以你是发现了什么?”
“天河祸首?刺杀罪魁?”
“还是视肉牧场之主?”
葳蕤吹了吹杯子里浮起的枣片,笑而不语。
当然是……都。
众人:你们姐弟是不是有什么加密频道啊?
你是怎么从短短一句话里听出这么多东西的?!
而且不说四个人里三个人是贵胄,那可是两死两伤,两条人命诶!你一个救死扶伤的丹士长,就这么美好的精神状态吗?
朋友,这对吗?
牧司砧点点头,觉得很对:“那就要加速了。”
虽然不知道浮刹和南行知不在京畿道待着,跑到丹州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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