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时分,秦玉璇特意去了趟父亲的书房。
秦陆正靠在软榻上看书,精神似乎有些倦怠。
案几上,那盅八珍老鸭汤放在一旁,盖子掀开着,只少了浅浅一层,显然并未多用。
“父亲,汤可还合口?”秦玉璇轻声问道。
秦陆放下书,揉了揉眉心:“璇儿来了,汤很好,只是为父没什么胃口,这天气,总觉得烦闷。”
秦玉璇仔细观察着父亲的面色,确实透着些苍白。
她上前一步,端起汤盅:“父亲再尝两口吧?周师傅炖得用心,最是滋补。”
秦陆摆摆手,“罢了,放着吧,待会儿再喝。”
见状,秦玉璇不再勉强,放下汤盅,再问候父亲几句后,她便告辞离去。
回到自己院中,秦玉璇的心绪难以平静。
思虑半刻后,她命知秋将父亲近三个月来的膳食记录册子全部取来。
烛火下,秦玉璇埋首于一堆册页之中。
她像处理账目一样,用朱笔将父亲撤换、未动或仅略尝的菜品一一圈出,标注日期。
又将负责这些菜品的主厨、帮厨名字记录在旁。
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规律开始浮现:父亲厌弃的菜品,大多是滋补汤羹类,而负责这些菜品的,十有七八都是那位新来的帮厨——周力!
一丝寒意顺着秦玉璇的脊背爬升。
她放下笔,直接对侍立在一旁的知秋道:“去请秦福管家,立刻,就说我有紧急内务需他协助。”
知秋知道事态严重,连忙应声而去。
很快,身材精瘦的秦福走了进来,他微微躬身。
“三小姐。”
“福伯,”秦玉璇没有客套,将膳食记录推到他面前,声音压得极低:
“此人周力,帮厨,入府约三月,我疑心此人或有不妥。需你即刻密查几件事,一日之内,务必查明根底!”
秦福眼神一凝,接过册子快速扫了一眼,面色一凛。
“小姐请讲,老奴定查个水落石出。”
秦玉璇条理清晰地吩咐:
“其一,查他入府时间、引荐人、身契真伪。”
“其二,查他经手汤羹的细节,尤其药材处理环节,是否添加异常之物?留意他残缺左手的动作习惯!”
“其三,取昨日父亲撤下的八珍汤残渣,秘密交予陈大夫查验!结果速报!”
“明白!”秦福将册子小心收好,“小姐放心,老奴亲自去办。”
他身形一晃,如同融入阴影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秦玉璇的心并未放下,她虽然知晓这位管家伯伯的手段和效率,但还是不可避免的担心起来。
很快,一日光景过去。
傍晚时分,秦福再次出现在秦玉璇的书房内,身上还带着一丝风尘仆仆的冷冽气息。
“小姐,查清了。”
秦福的声音依旧平稳,但眼神深处却带着一丝浓烈的杀意。
“如何?”秦玉璇直视着他。
“第一,周力,真名难考。两个多月前入府。引荐人是外院一个叫刘二的小管事,据刘二交代,此人是在福来客栈主动寻上他,以五两银子为酬,求个帮厨差事,自称家乡遭灾,身契文书齐全。老奴查验过身契,乃是伪造!所载平谷县查无此地!”
“第二,老奴亲自潜入小厨房观察。此人在处理药材,必用其残缺左手!动作异常娴熟,远超常人,且警惕性极高,旁人靠近便立刻遮掩!”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
秦福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森然寒意:
“陈大夫已验明:汤渣含有一种剧毒——蚀骨枯荣散!此毒乃南疆秘传,无色无味,银针难验,中毒者厌食倦怠,脏腑渐衰,最终形销骨立而亡!陈大夫断言,此毒一旦引发枯荣之变,神仙难救!”
秦玉璇猛地站起,指尖冰凉,一股刺骨的寒意瞬间席卷全身,随即被怒火取代!
“好!好一个蚀骨枯荣散!好一个周力!竟敢谋害我父,毁我秦家根基!福伯!”
“老奴在!”秦福眼中精光暴涨。
“立刻抓捕!要活的!我要知道他背后是谁!调动府内可靠护院,封锁小厨房及周力居所,绝不能让他跑了!”
“遵命!”
秦福应下,身影一晃已消失在门外。
秦玉璇深吸一口气,对知秋道:“取我披风,我们去小厨房外等着!父亲那边,暂时不要惊动。”
......
暮色四合,小厨房内炊烟袅袅,正是准备晚膳的忙碌时刻。
周力背对着门口,仔细地处理着几味药材,动作看似平常,却透着一种异样的专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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