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璇的目光从周力身上移开,转向秦福:
“带上他,去父亲书房。”
“是!”
秦福沉声应道,亲自上前,如同拎小鸡般将周力提起,护院紧随其后,警惕地押解着。
夜色中的秦府,灯火通明,巡逻的护院见到秦管家和三小姐带着一个被捆缚的人匆匆而行,气氛肃杀,都自觉地退避行礼,无人敢多问一句。
秦陆的书房内,烛火摇曳。
他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父亲。”
秦玉璇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秦陆睁开眼,看到女儿身后还跟着秦福以及……一个被捆得如同粽子的人!
他微微一怔,随即坐直身体,眼中恢复了家主应有的威严。
“璇儿?这是……”
秦陆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周力,最终落在女儿的身上。
秦玉璇快步走到案几前,声音带着压抑的愤怒:
“父亲,您可知,您连日来的胃口不佳、烦闷困倦,并非天气所致,而是有人蓄意谋害!”
“此人,化名周力,真名不详,伪造身契,两个月前混入府中,目标明确——就是父亲您!他精于厨艺,尤擅汤羹,便是为了能在其中下毒!”
“哦?”
秦陆眉头微挑,并没有所谓的震怒,反而带着一丝被打扰了清净的无奈。
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周力。
“谋害?”他重复了一遍,“璇儿,你是说……这小子?”
“就是他!”
秦玉璇将汤盅放在案几上:“陈大夫已验明,他所做的汤羹残渣中,含有秘传剧毒——蚀骨枯荣散!”
听到这话,秦陆微微张大嘴巴,脸上露出焕然大悟的神色。
“所以我这些天总觉得浑身不得劲儿,吃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睡也睡不踏实,原来是这小子在汤里下了料?”
“正是!”
秦玉璇用力点头,声音急切,“此毒阴损无比,无色无味,银针难验,专门侵蚀精元气血,中毒者会日渐衰弱,最终形销骨立而亡!父亲,您……”
“莫慌。”
秦陆摆了摆手,示意秦玉璇淡定下来。
秦玉璇看着父亲这近乎慢半拍的反应,心头焦急更甚,正要详细解释此毒之凶险,却见秦陆的目光落在了周力的脸上。
他微微眯起眼,声音不高,却十分清晰:
“这张脸……看着倒有几分匠气。秦福,把他脸上那层皮,给我揭了。”
“是!”
秦福应声,手指精准扣住周力脸颊边缘的细微褶皱处,猛地一撕!
“嗤啦——”
一声轻响。
一张薄如蝉翼,制作精巧的人皮面具被硬生生扯了下来!
面具下,赫然是一张狰狞可怖的脸!
大半边面皮被严重烧毁,疤痕如同恶心的蜈蚣爬满左颊,一直延伸到脖颈深处,连左耳都残缺不全。
只有右半边脸依稀能看出原本的五官轮廓,此刻因痛苦扭曲着。
秦玉璇倒吸一口凉气!
她虽心细如发,却也万万没想到此人竟一直戴着人皮面具!
这毁容的程度,绝非寻常意外!
秦陆缓缓摇头,语气平淡得近乎冷漠:
“我对你倒是没什么印象。怎么?跟我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大仇,值得你如此处心积虑,潜进来下毒害我?”
“嗬……嗬嗬……”
周力被卸了下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嘶鸣,他死死瞪着秦陆,喉咙里滚动着仇恨的咆哮。
秦福上前,在他喉结附近一捏一推。
“咔嚓”一声轻响,周力下巴被复位。
“秦……秦陆!!”
周力沙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你不认得我?!好!好得很!那你可还记得……十年前,青州府外的狮子岭……黑风寨?!”
“狮子岭?黑风寨?”秦陆眼神微动,“哦……当年劫掠商旅,为祸一方,被我独自上山剿灭的那个贼窝?”
“贼窝?!那是我家!!”
周力嘶吼起来,牵动了脸上的伤疤,更显狰狞:
“我爹是寨主!我大哥,我二哥……全寨都被你一把火烧了个干净!我如今这个鬼模样,全都拜你所赐!”
秦玉璇听得心头剧震。
她听闻过此事,夜闯狮子岭,这也算是父亲扬名四方的一大战事,没想到这其中还有这等曲折。
秦陆静静听着,脸上依旧没什么波澜,他淡淡开口:
“原来如此,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年漏了你这条小鱼,倒让你去了其他地方,学了这些下毒害人的本事回来。”
周力见他如此平静,心中那股复仇的火焰反而被浇上了一桶油,烧得他理智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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