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树长生，我为青帝 第64章 道士下山，青蚁食人

为等候两小筑基，姜桓在山上又多盘桓了一月有余。

期间，去年怀垣种下的青麦，以及今春所播的白谷、玄豆相继成熟，穰穰满家。

后来再种的赤黍与黄稷则长势萎靡，眼见着连播下的种子都未必能收回成本。

姜桓随同门一道刈割灵谷，又分润了一番丰饶灵机反哺，灵台法力瑧至八千七百余缕，距芒种三转已触手可及。

怀垣见弟子们进境神速，连忙叮嘱众人暂缓修行，以免法力虚浮不凝，有损日后道基。

待阿青、阿翠成功炼化出第一缕法力，那两株孕育“青珠”后枯萎的禾苗，也重新萌发，抽枝展叶，长至半人来高，青光莹莹流转，堪堪蜕变为灵植。

恰逢此时，那合欢宗“弃徒”田无笙传信上山，言道庐山县以南，似有青蚁踪迹出没。

姜桓遂重拾前议，携两小飘然下山游历。

他先折返姜家村，效仿太乙观处置苦杏树的做法，将那两株新生灵禾移栽故土。

苦杏树下，两株青翠欲滴的禾苗临风轻曳，散逸出清甜的谷物馨香，令人闻之顿生饱腹感。

里正姜钦又惊又喜，郑重朝两小躬身作揖：“二位小先生厚恩，姜家村上下铭感五内！”

阿青乐呵呵挥舞触须：“姜家村，也是我们的老家哩！”

阿翠用力点头，声音清脆：“树爷爷不在了，我们代它守护家园！”

姜钦闻言眼眶微红，复又深深一揖。

一人两蚁未在村中久留。

离了姜家村，姜桓便取出四十九根灵气蓍草，凝神占卜田无笙所指青蚁方位。

他依法术诀窍而行，分二、挂一、揲四、归奇，往复“十八变”后，终得离卦（䷝）。

姜桓眉峰微蹙，屈指推算：“上九爻辞：王用出征，有嘉折首？”

旁观的阿青、阿翠看得眼冒金星，小脑袋晕乎乎晃悠。

半晌，阿青才弱弱探问：“阿桓，这卦……说的是啥呀？”

“离卦（☲）主南，重离（䷝）叠象，大抵指路正南。”姜桓沉吟道，“至于这爻辞……或预示此行将遇敌手，且能克敌制胜？”

“呀！要打架啦？”阿翠瞪圆眼睛，触须紧张地竖起，“我们能打赢吧？”

“肯定能赢！”阿青重重点头，信心满满，“卦上都说了呢！”

筑基之后，两小心智渐长，虽仍显稚嫩，思绪却更清晰条理。

姜桓莞尔：“尽信卦，不如无卦。管他呢，且向南行，看是何等杀伐在候着。”

太乙观虽然慈悲渡世，但也有霹雳手段。他心中自无惧意，遂携两小御风而起，一路南行。

姜家村正南，便是烟波浩渺的彭蠡大泽。

时近黄昏，岸边泊满乌篷船与简陋扁舟。

渔人们于船上升起炭火，烹煮鱼粥，咸鲜香气随风飘散，勾人馋涎。

“船家，你这船可能载人？能否搭我一程？”姜桓感应气机，择中一艘吉气最盛的渔船。

船主乃一对中年夫妇，面上风霜刻痕虽深，眉宇间却隐有善气。姜桓远观便知，此二人必于这大泽中救过数条性命。

撑篙的汉子扬手招呼：“俺这船既打渔也载人！道长要去哪边？”

“劳烦船家。”姜桓近前几步，“敢问往正南方向，是什么地界？”

船家不假思索，朗声答：“正南方，若到了岸上，便是嘉禾县地头。若算上湖中大岛，还有白鹭洲、青龙洲！”

姜桓心念微动，望向灵台青龙虚影：“那便去青龙洲，此地与我有些缘法。”

“好嘞！您请稳当！”船家递过竹篙。

姜桓没有卖弄御风术，借力轻跃，翩然落于船头。

舱内，妇人正扇着炭火熬煮鱼粥。一男一女两个孩童蹲守炉边，眼巴巴望着锅中，小脸满是期待。

二人衣衫虽缀满补丁，却浆洗得干净，针脚细密，面色红润，眸光清亮，显是得到了精心呵护。

“道长想是还没吃饭？”妇人笑着递过一碗热粥，“湖上简陋，尝尝俺们渔家的鱼粥吧！”

姜桓含笑接过：“香气扑鼻，鲜美得很啊。”言罢取出专为两小备的玉碟，分了些许粥米：“阿青、阿翠，来尝尝鲜。”

两小自姜桓衣襟钻出，凑到碟边：“哇！香喷喷！”

渔家孩童瞪圆眼睛，指着两小惊呼：

“好大的蚂蚁！还会说话！”

“它们……它们咬人吗？”

“赤鲤！元宝！别瞎说！”妇人轻拍孩子后脑，转向姜桓歉然道，“道长莫怪，孩子没见过世面。”

他们常年行船彭蠡，也见识过龙宫水族，对奇人异士虽敬却不畏。

姜桓莞尔：“童言天真，无妨。”

阿青则认真摆动触须：“放心哩！我们不咬好人！”

船上气氛顿时松快。

姜桓与两小分食鱼粥，滋味虽寻常，然坐于船头，沐湖风，观碧波倒卷，悠然之意油然而生。

食罢，妇人领孩童至船侧撒网，希冀多捕几尾鲜鱼贴补家用。

渔夫撑篙行船，趁隙与姜桓攀谈：“道长这回去青龙洲，也是听说了那蚂蚁吃人的怪事，去降妖的？”

姜桓一怔：“蚂蚁吃人？什么怪事？”

渔夫道：“就是那专害人畜的妖蚁啊！我这几日，已送过好几拨能人上岛了。”

姜桓低头看了看怀里的两小：“船家可知道，那是种什么蚂蚁？长得像这两个小家伙么？”

渔夫挠头：“俺……俺也没亲眼见着，只听说是蚂蚁成了精！”

倒是那唤作元宝的女孩，盯着阿青、阿翠，忽地脆声道：“我见过！是一群青色的小蚂蚁，比您这两只小好些，但长得真像哩！”

姜桓心头一沉：莫非那些流散的青蚁，真变成了害人的妖物？

他蹲下身，平视女孩，温和问道：“好孩子，告诉阿叔，你是在哪儿见到的？还记得吗？”

女孩不假思索：“就在洲上呀！我还偷摸喂过它们一点鱼粥呢！”

“死丫头！胡说什么！”妇人系好渔网走来，恰闻此语，顿时急了。

她慌忙打断：“您别听她乱讲！那害人的东西，俺们躲还来不及，哪敢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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