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桓面色沉静,芒种自灵台中飞出,轻轻落在紫雷灵杏之上。
以此为桥梁,灵台苦杏骤然光华大放,与紫雷灵杏交相辉映。
三者共鸣,淡紫色光晕如水波般荡开,柔和却坚韧地将汹涌灰雾阻隔在外。
村民们虽瞧不见灰雾翻腾,却能看见紫雷灵杏光华流转,更见那狰狞大蛇被威武青牛死死镇压。
他们心神稍定,在桑林坳村里正及各村族老的呼喝指引下,再次舞动起春牛。
“牛牯叫连天,五谷丰登人平安嘞……”
“汗水比河水多,麻豆粟米满仓箩哩……”
“凶神恶煞远走他方!”
各种春牛歌汇作一股宏大的声浪,在山野间回荡。歌声里饱含村民对耕牛的感念,对平安丰年的热望,凝聚起沛然的祈愿之力。
那大青牛立生感应,昂首向天发出一声浑厚长哞,铁蹄再次重重踏下!
蛇灵痛苦地仰头嘶鸣,又喷出一缕灰雾。它身上那些似睁非睁的骇人眼瞳,竟微微闭合,化为一道道细缝,却依旧顽固地存在着。
蛇灵的躯体随即黯淡许多,在寻常村民眼中已有些模糊难辨。
这落在村民眼中,恰是春牛显灵、邪祟降伏的吉兆!他们舞得越发卖力,蓬勃的人气伴着祈愿之力蒸腾而起。
桑林坳、大河坪、小河坪、赵家村、乐安村……六村吉气顺着春牛巡游的路径,源源不断汇聚而来。
吉气流转,姜桓先前依托其绘就的巨大符箓再次凝聚显现,与打入青牛体内的那道符箓遥相呼应。
“哞——!”青牛长鸣震天,巨蹄携着沛然之力,裹挟六村吉气与村民祈愿,如岳临渊,轰然压向蛇灵!
这一次,蛇灵终于彻底失去了反抗之力。
符箓蕴含的净心之力,如清泉般冲刷着蛇灵濒临沉沦的魂魄,点点灵光在其混沌的意识中艰难亮起。
而其中的御瘟之力,则不断涤荡着蛇灵体内残存的灰雾,将其视作瘟疫污秽,强行剥离驱散。
蛇灵停止了挣扎。那疯狂涌来的灰雾,仿佛失去了牵引的目标,渐渐平息散去。
姜桓暗松一口气,飘然落至蛇灵面前,口诵净心咒诀:“太上台星,应变无停……智慧明净,心神安宁……”
咒力如缕缕清音,萦绕蛇灵。它眸中的癫狂与扭曲稍稍褪去,闪过一瞬短暂的清明。
姜桓抓住时机,将那日所言之事,又清晰道来。
这一回,蛇灵听懂了,却没听进去:‘嘶嘶嘶——’
这饱含怨毒的嘶鸣,唯有姜桓与章杰二人能闻其声、明其意。
‘杀身之仇,辱尸之恨,纵倾尽江河之水,亦难洗万一!死!死!死……’
章杰手持青柳,轻咦一声:“嗬,这倒是个读过书的蛇!”
姜桓:“……”
恰在此时,大青牛又是一蹄踏下,蛇灵再喷灰雾,眸中清明似乎又多了几分。
它不再挣扎反抗,只是隔着人群,死死盯住段老六、张老五等人,目光阴冷,如同淬了剧毒。
终于,待到青牛第七蹄轰然落下,蛇灵周身灰雾被彻底镇压驱散!
无穷无尽的灰雾,骤然失去了目标,不再汇聚,复又散入天地,如亘古不变的潮汐,缓缓流淌冲刷。
“哞——”大青牛从蛇灵身上退下,踱步至姜桓面前,用硕大的头颅蹭了蹭他的手掌。
姜桓打了个稽首:“今日多谢道友援手!敢问道友尊号?”
大青牛微微摇头,并未通名,周身青光流转明灭,身形渐有消散之象。
“且慢!”章杰怀抱青柳灵植,朝它招呼。
大青牛扭头望向他。
章杰咽了口唾沫,壮着胆子问:“敢问道友,你……你真是我糊的那头春牛,通了灵性不成?”
青牛摇摇头,瞥了眼场中仍在舞动的两只春牛道具,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嫌弃:“哞!”
随即青光如潮水般退去,大青牛消散无踪。唯余一道白青交织的符箓,如天罗般覆盖在蛇灵身上,将其牢牢束缚。
蛇灵不再反抗,望向张老五等人的目光依旧凶狠如刀,却少了那份扭曲的疯狂。
然而,它身上那些紧闭的裂痕缝隙里,癫狂的目光却再次隐隐流转——那些闭合的蛇瞳,随时可能重新睁开!
“灰雾之害,竟至于斯!”邓光鑫目睹蛇影渐淡,不由喟然。
舞春牛的队伍心神大定。在姜桓示意下,他们欢天喜地舞完最后一程,便簇拥着春牛,热热闹闹地返回桑林坳村。
“姜道友,这蛇灵……你打算如何处置?”章杰凑近问道。
他心中实不以为然:管你生前是灵蛇还是有冤屈,既已堕入灰雾,便是大祸害!打杀了干净!
至于蛇灵复仇,他无所谓,但若会让其进一步深堕,那还是别复了!人、雾不两立,断无“资敌”的道理。
偏生这道门正宗,真是奇怪,竟然妄想着救度这蛇灵?这不费力不讨好嘛。
姜桓微微一笑,抬手将紫雷灵杏抛出。淡淡的雷灵清辉洒下,将蛇灵笼罩其中,彻底隔绝了外界灰雾。
蛇灵既已恢复零星灵智,自然也不愿再受灰雾侵蚀,并未反抗。只是它望向姜桓的眼神里,毫无感激,唯有刻骨的敌视。
“好小子!这事还真让你办成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姜桓与邓光鑫循声望去,只见怀玹道人正斜倚在一株古树旁,含笑看着他们。
蛇灵被灰雾侵蚀,乃是大患。太乙观得信后,自然派人前来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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