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荡凶 第38章 我们管这个叫斯德哥尔摩

陈逊倒吸一口凉气。

於菟赤却倒还好，笑道：“这便是弟妹么？身手略微差了些，但根骨还好。”

陈逊还未曾说些什么，李青雀便已动弹起来，飞快窜到陈逊身后，攥着陈逊的衣角，不言不语，泪眼朦胧看着陈逊。

於菟赤不知内情，只道是李青雀受了惊吓，到年轻情郎身畔寻求庇护。当下笑道：“弟妹，大哥也是不得已。陈兄弟在县衙当中，没有出来的借口，惊扰了弟妹，还请海涵则个。”

陈逊看着李青雀攥着自己衣角，右手已是按住了贴身的短刀，转头看向於菟赤，便要将已经退婚的事说将出来。

李青雀看出陈逊的神态，愈发焦急，双手死死扯住陈逊衣襟，眼神中满是乞求之意。

陈逊心下一动，忽地转过头问道：“於菟帮主，昨日你是什么时候到的青浦口？”

於菟赤道：“昨日我午后抵达青浦口，大雨渐歇，大战初毕，我寻了一处酒楼坐下，避开四处好几道凶煞。”

陈逊回头望向李青雀，抚过她一头秀发，亲切笑道：“好了，没事了，都是自家弟兄……对了，雀娘昨日午后，便是你和露珠儿两人一直照顾我么？可曾有人来寻过我？”

李青雀茫然不知陈逊为何问起这个，听出陈逊话语中似有救她的意思，却还是收了悲声，抽噎答道：“昨日午后，你身边便只有我和露珠两人，再没有其余外人来过了。”

陈逊挽过李青雀的手臂，轻轻揩去她脸上的泪痕，柔声道：“好了，咱们可以回去了。”

陈逊转向有些歉意的於菟赤，叹息一声道：“你说的那个机会，在什么时候？”

於菟赤微有喜色，道：“三日后，子时初刻……你可需要什么协助？我虽不能到场，诸多弟兄却可以去一二协助，又或是要什么蒙汗毒药，坐骑兵刃，都是有的。”

陈逊摇头，安抚了怀中的李青雀，问道：“回去之后，还请於菟帮主便说已是从拙荆口中，先知道了将施三哥最终迫到失踪的是李押司与另一位都头，故此上放了我回去，却依旧扣押了她下来。”

於菟赤疑惑道：“难道弟妹不回去么？”

陈逊摇头道：“我与拙荆情投意合，没奈何丈人只觉得我一个边境回来的小小军卒，无钱无势，意欲退婚……唉，此中本不该为外人道……”

於菟赤笑道：“晓得！晓得！”

陈逊尴尬一笑，抬了抬手臂。

陈逊向诸多蒙面汉子借了两块布，将李青雀和自己的脸面遮上，从后门向镇上去了。

李青雀仿佛一只受了惊的小鸟，紧紧缩在陈逊怀中，几乎便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双方的心跳都极快。

……

……

青浦口的雨仿佛无穷无尽，街上行人少了，少有的几个行人也都慌忙向预定行程处奔去。

倒也省去了陈逊许多遮蔽两人身形的功夫。

两人遮着一柄伞。

倒仿佛真是年少的夫妻。

两人在雨下向永祚巷行去。

陈逊的手挽在李青雀腰间，袖中似乎鼓鼓囊囊地，有什么物事。

倒是陈逊先开口。

“很害怕么？”

李青雀点点头。

陈逊平静道：“是担心真被那些蒙面汉子杀了或者卖到江州的勾栏里，还是担心……我知道施良才最后消失不见，是被你父亲命西门欢迫到了剑雾之中？”

李青雀浑身战栗，仿佛全身失去了气力，被抽去了骨头。

陈逊极度平静，身躯与李青雀依偎的很近，右手揽着少女的腰肢与一柄短匕。

“不要有什么异动，回答我就好。”

李青雀看着伞下滴落的雨，垂眸道：“你为什么要救我？”

陈逊嘴角习惯性地勾勒出他对着镜子练习了无数次，终于练成可以无意识流露的少年开朗阳光笑容。

欺骗别人的同时欺骗一下自己。

“我不相信西门欢有那个本事可以逼死我施三哥……另外，你运气真的很好，我欠你一个很大的人情。不过刚才已经两清了。”

陈逊除却留下防备李青雀异动的心思，陈逊其余的心神始终纷乱不堪。

既然於菟赤不是救下自己的人，李青雀和那个温柔的婢女露珠儿未曾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见到外人来，那么排出其余所有选项之后，也只能承认这个英气少女机缘巧合，将什么含有金气的灵宝放在了自己身边这种荒谬的可能。

李青雀自然不是有心的。

青浦口这古怪地方，寻常灵宝和普通物事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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